“正所谓‘无恒产者无恒心’,人生于天地间,理应拥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土地,这是天赋人权的基本要求;但在你们的土地制度下,这一点都保证不了,所有人都是无根之萍。
田子欣,请你务必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你赚了钱会不会移民国外。
说心里话,不许再打马虎眼!”
外销工厂办公室里,胡倩莲紧盯着田子欣,咄咄逼问。
外销订单稳定后,她长期驻在厂里,闲着没事就戳这个敏感话题。
田子欣扯了一截纸巾,抹了额头的汗,鼓起勇气说:“胡小姐,我的回答就是不会,我永远爱我的祖国!”
“你确定?”
“嗯,能确定的…”
“别自欺欺人了,真虚伪,你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你的内心。”胡倩莲轻蔑的拍拍手,得意的像一位获胜的辩手。
“我没有,真的没有!”田子欣咬牙硬扛。
胡倩莲叹了口气,有些伤感的说:“我也爱我的祖国,但我不爱现在的体制,你们的体制本质上是建立在一种…
“任何国家的体制都是历史的选择,人民的选择,你应该尊重我们的选择,就像我们尊重你们的选择一样。
我们选择了适合的土地制度,我们政府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无论过去,现在,将来,国家都永远属于全体人民的。
有了些,难道还不够吗!”
田子欣善意的打断她的话,大义凌然的反驳。
“胡小姐,世界这么大,应该是多元化的,如果世上只有一种体制,你难道不觉得那样太单调无趣了吗。”他又补上一刀。
“算了,算了,这个问题打住了。”胡倩莲见他满脸通红的便秘样,也逗得差不多了,就给他留点面子了。
田子欣长舒一口气。
“不过…”胡倩莲一手托胸,一手支颐,在办公室踱来踱去,突然驻足。
“田子欣,看得出你还不服气,那就请去台湾走一趟吧,我父亲下个月八号过八十大寿,你一定要去参加,他亲自点了你的名。
到了台湾,我将带你看另外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那里有自由和民主…每个人为了理想而奋斗,而不是为政府和某个党派而奋斗…”
“好,非常荣幸受邀参加胡董寿宴,顺便参观一下咱们美丽宝岛的风光。
但,我绝不会改变我的观点,绝不会,历史将证明我们的选择是正确的…”
胡倩莲摇摇头,觉得他冥顽不灵,不可理喻。
步履匆匆的出了办公室,田子欣眉头紧锁,心说外销订单目前看起来不难搞,难搞的是这位胡大小姐。
每次引诱自己往枪口上撞,要死人的啊,她居心何在。
做生意就做生意,整天谈这个干嘛。
这年头,大陆人去台湾难度很大,人家既然邀请自己,就一定有办法。
车间里,十几个品质人员双手负背,规规矩矩的列成一排,田志森正在对他们发飙。
这厮语气严厉,激动之处张牙舞爪,握紧双拳歇斯底里的咆哮,嚣张得很。
把一干大陆人骂得狗血淋头,连狗屎都不如。
几个小妹脸皮薄,瘪着嘴抹泪,不敢哭出声。
林彬站在一丈开外黑着脸瞅着,一副恨不得上去揪住这厮狂揍一顿的愤怒。
身为品质总监,人家这样搞明显让他下不了台。
田子欣走过去,低声问:“怎么回事,这厮又在狂吠什么呢?”
林彬郁闷的说:“品质办公室几本文件没放好,他就咬着说5S没做到位,这明显就是小题大做!
田总,你说句公道话,大伙都这么忙,哪有时间整天整这玩意。”
“小鬼子都是这副德性。”田子欣笑道,“大概他又精虫蠢动了,这样吧,晚上你带他去嫖,好好交流一下心得,明早回来找我报销…”
“这招管用么?”林彬纳闷。
“对症下药,绝对管用!”
“如果一次不行,就带他多嫖几次,呵呵。”田子欣传授完经验,拍拍他肩膀,摇头走了。
田志森,你这王八蛋,每出一批货,老子就给你2个点回扣。
你还不满足,把老子惹毛了,当心老子撕票。
刚出车间,陈梅迎上来,像个女特务一样鬼鬼祟祟的左瞟右瞟,低声说:“小田,晚上姐屋里打边炉,你一定要来啊。”
“又打边炉?”田子欣警惕的盯着她。
陈梅嗯了声,妩媚一笑,走了。
田子欣当然不会赴约,下班后,到食堂打了饭菜,坐到大饭堂里和员工一起吃。
他想装一下逼,展现一番亲民作风,但员工不给他面子。
见他笑吟吟的端着饭菜走过来,立刻如见了狼外婆一样,轰的一声端起饭盒作鸟兽散了。
偌大的饭桌边只剩他一个人,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呆若木鸡。
“田总,真没想到,工厂食堂的饭其实很好吃的。”正吃得郁闷,陈梅笑眯眯的端着饭菜走过来。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员工食堂吃饭。
“陈副总,晚上没打边炉吗?”田子欣问。
“你都不去,我一个人有什么意思?”陈梅笑着,亲昵的夹了一块鱼放在他碗里。
田子欣避不开,只得接了,谨慎的望了望四周,低声说:“梅姐,当着这么多人,这样搞不太好吧。”
“你太敏感了,不就是递块鱼么,有什么呢。”陈梅若无其事。
田子欣心里有鬼,心神不宁的几口扒了饭菜,匆匆离开。
出了食堂,本想去办公室泡壶茶喝,心神不宁的扭头一看,陈梅正鬼鬼祟祟的尾随在后,立马折身,迅速隐到墙壁外,像一只逃避猎人枪口的兔子飞快跑回别墅。
回到别墅,他才有了安全感。
在卧房把行李箱打开,取出大大小小一叠相框出来。
全是关菲的照片,有帝都拍得,也有京川人民公园拍的,其中最大一张是关菲骑在石牛上灿烂微笑的照片。
背景是牛郎牵着织女,依偎着站在河边看星星。
看着照片,他内心感到了一丝平静和幸福,轻轻摩挲着,对着她的笑容微笑。
笑着笑着,他突然怔住了。
他发现她的笑容并非那么自然,那么开心。
女人的心思都是细腻的,或许,关菲已经敏锐的察觉到他在外面可能有了情况。
但她并没有点破,而是选择一场欢愉之后逼婚。
田子欣很感动,这时,陈梅却打来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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