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二爷爷走了(1 / 1)

“孩子,你的路子是对的,不要怕,天塌下来有二爷爷这把老骨头给你顶着!

二爷爷撑不住了,还有整个老田家给你顶着!

孩子,不要怕,放手去干就是了…”

田子欢戴着墨镜,把油门踩到底,摩托车开的飞快,疾风吹得田子欣眼睛都睁不开,只感觉两边的景致嗖嗖的滑过。

他忘记了危险,牢牢抓着后座,脑子里满是二爷爷当初的教导和鼓励,眼泪忍不住就哗哗的往下流。

呜呜….

田子欢艺高人胆大,一路见缝插针,超车加塞,大路堵了就抄小路;一个半小时后,二人终于驰进了田家村。

奔进二爷爷的家里一看,只见屋子里围满了人,主要是老田家的人,也有不少村民,村长孙归元也在其中。

人们眼眶都红红的,几个女人还在抽泣。

“是子欣赶回来了,大伙快让开!”

田子欣发疯似的拨开人群,只见堂屋中间,二爷爷穿着寿衣,脸上盖着一张黄纸,静静的躺在竹席上,左边搁着老爷子珍爱的双筒连发猎枪,右边搁着龙头拐杖。

“二爷爷,孙儿还是回来晚了啊!”

田子欣悲呼一声,赶过去就扑通一声跪下,嚎啕大哭起来。

这一哭立刻引起了连锁反应,屋里顿时哭声一片。

田子欣哭了好一会,仍没有止住的迹象,李翠香怕他哭坏了身子,抹着眼圈,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劝道:“儿啊,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要太伤心了,当心哭坏了身子。”

“是啊,子欣,你节哀顺便吧。”

“子欣,二爷爷生前最疼你,他在天之灵见你这样,肯定也是不愿意的。”

“是的,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走的没什么痛苦,也不算上什么悲事的…”

“你们都不懂,不懂的…

这是我亲爷爷,没有他老人家就没有我田子欣的今天!”

田子欣手一挥,止住了众口,继续大哭。

众人唏嘘着,就由他哭。

他直哭的声音沙哑了,实在哭不动了,才抽搐着身子,断断续续的抽噎。

......

以二爷爷的儿子田归树为首,人们开始张罗丧事,通知消息,买白布,联系火葬场,张罗饭菜等等。

不久,儿子辈的披上了孝衣,孙子辈的还戴上孝帽,村里其他的人则在肩上缠上了白布,每家每户自觉的去镇上买花圈,一时间满眼皆是素白,花圈排列如山。

吃过午饭,县武装部的张部长受郭书记委托亲自驱车赶来了,敬上了花圈,脱了军帽,在二爷爷遗体前恭恭敬敬的鞠躬,敬军礼。

各镇的地方民兵组织也派代表过来了,送来挽联花圈,鞠躬敬礼。

到了下午四点,村长孙归元又跑来说,江城军区几位首长也要赶来,当初他们曾经和二爷爷一起战斗过。

二爷爷是老红军,人们都说凭他的资历若不是当年坚持转业回来搞家乡建设,一直呆在军队里,级别一定不低。

配枪,配车,配警卫,那都是必须有的。

凭老爷子的威望,在地方上为儿孙们谋份机关饭,还是不难的,可老爷子就是不干。

老爷子一生高风亮节,朴素无私,实在令人敬佩。

当夜,田子欣和几个堂兄弟披麻戴孝的的给老人家守夜。

......

第二人上午十点钟左右,三个白发苍苍的老首长坐着吉普车进了村,沿途警车开道。

老首长们进到屋里,个个老泪纵横,立身敬礼。

下午遗体送去火葬场的时候,村子里又是哭声一片;火化回来后,到了该下葬的时候,老田家却为安葬之地产生的分歧。

田归树坚持要葬在祖坟里,而田归农和田归林却说二爷爷生前的遗言是要和老营长牛振山葬在一起。

正争执不下之际,田子欣悲愤的说:“堂叔,各位前辈,我有一句话要说。

二爷爷不仅仅属于老田家,也属于这片土地,这片他曾经奋斗战斗的土地,就按他老人家的遗愿办吧!”

众人便没什么话说了,现在他就是老田家的核心骨。

“起棺,上路啰!”

“下棺,填土!”…

下葬在老营长的墓旁后,几个老首长接过警卫递过来的枪,对准天空,扣动扳机,砰砰砰。

张部长也掏出手枪,对着天空开枪。

各地民兵代表也举起步枪,对着天空开枪。

砰砰砰,枪声震动,蔚为壮观,他们是在用军人这种特有的方式和老革命田家震同志送别。

枪声震林越,山林中的鸟儿纷纷受惊飞起,在空中啼叫盘旋,久久不肯离去。

二爷爷下葬后,田子欣呆在家里,一连好几天茶饭不思,神色戚哀,最后在两老口和几位长辈的一再劝说下才开始正常吃饭。

回到工厂后,员工们发现他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大热天的,他穿着一双黄牛皮大头皮靴,整天闷闷不乐,也没心思管理工厂,嘴里还经常神经似的哼着一首歌。

“穿上大头皮靴,想起了我的爷爷。

走过雪山草地,踩过敌人的肚皮,

这双大头皮靴传给了我的爹爹,跨过了鸭绿江边,冲破了三八防线。

嘿哟嘿,我们英雄的祖先。

天不怕地不怕勇往直前。

嘿哟嘿,革命传统不能变,不能变,一年又一年…”

歌词通俗易懂,曲调朗朗上口,不少员工也跟着偷偷唱,竟渐有成为厂歌之势。

连张天豪也觉得有意思,时不时的也跟着哼两句。

其实田子欣是通过这种方式寄托对二爷爷的哀思,也在鼓励自己和员工发扬老一辈艰苦奋斗的作风,毕竟创业之路艰辛又漫长。

前后半个月,他才从悲痛中慢慢走了出来,开始化悲痛为力量,全心入的投入到工作当中。

只是每日仍然愁眉不展,郁郁寡欢。

直到这天下午,沈丽的到来才让他的心情晴朗了些。

沈丽受他之托,专门送来了采访录像和刘厅长考察时的照片;田子欣立刻吩咐人拿照片去照相馆放大,制成海报,贴在走廊和办公室里装饰门面。

这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沈丽临走时悄悄告诉他,经过她一再劝说,关菲已经答应了今晚六点应约,可以和他一起吃个晚饭。

田子欣好不激动,连忙称谢不迭。

五点半一下班,便迫不及待的跑回了宿舍,洗了脸,刮了胡子,刷了牙,打了摩丝,穿上白衬衣,蹬蹬蹬的下了楼,开上双排座,直奔县政府后门。

明日上试水推,迎来首次大考,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