砖瓦厂的订单呈几何式翻番,一大一小两座窑日夜不息的运转。
人来人往,车进车出,络绎不绝;喧闹声,吆喝声,喇叭声…这已经不能用红火来形容,而就是在打仗。
增加了新窑,使用了机械化生产,原本的计件制被打破,划分了新的工种,投料的,烧窑的,看机的,专门搞搬运的…田子欣适时调整了薪酬制,根据工种不同,分三百,五百不等。
这在当时绝对算高薪。
另外又制定的年底分红制,干得好,一年下来有些人就有望成为万元户。
员工大受鼓舞,拼命干活。
但即使如此,还是满足不了出货的要求。
“小子们,加把劲!中午没吃肉啊,没瞧见卡车都在外面等着!”
“我问你们想不想年底分红,想不想成为万元户!”
带着护头盔,火急火燎的小组长赵大勇叉着腰,站在窑前对员工大吼大叫。
“老大,咱们已经连续奋战了一个多月,就是铁打的也撑不住啊。”
“是啊,简直跟打仗似的。”几位员工叫屈。
赵大勇踏上一步,又吼道:“告诉你们,现在他妈的就是在打仗,必须拿出打仗的精神气来!”
“赵组长,就是打仗也有休息的时候啊。”
“是呀,人家上甘岭电影中战士们还有时间喝水,吃苹果哩。”几个员工又这样争辩。
赵大勇火了,指着大声威胁:“每小时休息十五分钟,还不够!哼,再敢啰嗦,明日全都不用来上班了!”
“告诉你们,外面想进厂的人多的是,不缺你们这几个!”
几名员工不敢吭声了。
正在巡视场子的田子欣见了,悄悄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就走。
“啊,原来是田厂。”赵大勇慌忙敛起怒容,跟在屁股后面。
来到一处墙边,田子欣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赵组长,你工作一向认真负责,这一点全厂上下都是知道的。”
“多谢田厂夸奖!”赵大勇眉开眼笑。
“但也要注意方法。”
田子欣话锋一转,叮嘱道:“咱们可是有人情味的工场,你要记住一点,讲究方法,以德服人才是王道。”
“田厂,你不知我身上的压力有多大…”
“压力大也要以德服人嘛!”
“是,是!”
“田厂,有个叫何东平的求见,自称是富达砖瓦厂的厂长,要不要放他进来!”这时,只见一身笔挺保安服的田子欢兴冲冲的跑过来问。
“放他进来吧!”田子欣惬意的一招手。
回到办公室,点上烟,泡了茶,就见田子欢带着一个穿着灰西装,打着领带,梳着中分汉奸头,活像个傻逼似的青年畏畏缩缩的走了进来,不正是何东平是谁。
这货强挤出便秘似的笑容,对里面的人逐一点头哈腰。
“何厂,请坐!”
“多谢,多谢!”
“抽烟,喝茶!”田子欣又递上烟,摆上茶。
何东平受宠若惊的坐下,东张西望了一番,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嘴唇嗫嚅几下,想说又说不出话来。
“何厂,放轻松些,有什么话尽管说嘛。”田子欣轻松的笑道。
“田厂,是这样子的…”这货终于说话了。
“田厂,我们史总的意思是…双方能不能握手言和,大家以后各安其分,井水不犯河水,你觉得怎么样…”说完,忐忑不安的看着田子欣。
田子欣潇洒的吐了一口烟,看着他笑道:“这是什么话,咱们又没打仗,说什么握手言和的话呢。
何厂这话我实在是听不懂啊。”
何东平又抹了抹额头的汗,低声下气的说:“咱们史总说了,以前是他做的不对,一定知错就改,只求您别这样玩了…”
“我怎么玩了?”田子欣纳闷的问。
“田厂,您这话说的,我们史总说了…”
“什么狗屁史总,我看叫肿屎还差不多!”
田子欢听的心烦,摆了摆手,道:“何东平,你觉得他现在还有跟咱们讨价还价的资本么,你这是求和,还是求饶啊。”说完,就笑了。
田子欣也笑了。
办公室里其他人也跟着哄笑。
“滚!”不知谁吼了声。
何东平面红耳赤的起了身,狼狈的溜了,惶惶然如一条丧家之犬。
何东平心灰意冷的回到小洋楼汇报谈判结果。
正在里苦苦等待消息的史发富顿时气的七窍生烟,大骂他废物,抡起椅子把他砸了出去。
富达砖瓦厂的销售额已经不足同期的六分之一,可谓见了底。
这六分之一很大一部分还是一些狐朋狗友友情采购的,否则就怕要歇了火。
“完了,老子完了!”赶走了何东平,史发富颓废的坐到沙发上,嘴里神经似的唠叨着,锃亮的大背头散乱不堪。
他真的是完了。
去年,他承包了一座价值两百万,为期三年的桥梁工程,投入大概要一百二十万,已经投进了五十多万,后续还要七十万;原本指望砖瓦厂赚钱,去填补那窟窿。
结果搞成这样,没钱了。
没钱怎么完成工程,这可是签了合同,到了日子就要完工的。
卖砖瓦厂,卖车,卖宾馆,卖小洋楼…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添上那个窟窿。
他也想降价,但砖瓦的税后真实利润就30%,人家一下子就降了30%,还怎么玩。
正焦头烂额,彷徨无际之际,专程去江城买了一件皮绒大衣的夏秋莲和闺蜜提着大包小包,有说有笑的回来了。一进门,她便很不适宜的在老公面前旋转几个圈,摆出一个风骚的姿势,娇气的问。
“老公,你觉得我这件大衣好不好看。”
说着,又旋转了几圈,不得不说,花容月貌,好身材配上好衣服,确实好看,有那么一点贵妇气质。
史发富现在可没心情看,只是冷冷的问:“你这衣服花了多少钱?”
夏秋莲笑道:“不多,才八百多块哩。”
正在愁钱的史发富一听就火了,瞪眼指着她骂道:“真是个败家子,老子的钱就是你这样败光的!”
夏秋莲愕然,看着身边的闺蜜也愕然,顿感丢了面子,指着对骂道:“你凶什么凶,没本事打败那小子,倒是把气撒在老娘身上了,哼!”
“你个臭婆娘,还敢顶嘴!”又愁又怒的史发富腾的就从沙发上蹦了起来,上来就是一巴掌。
“啊,你敢打老娘!”夏秋莲捂着脸,美丽的大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
从来,她都是老公手心里的一块宝。‘
“史发富,你个狗日的,竟敢打老娘!”她也不是好惹的,立刻疯狂的使出九阴白骨爪,史发富躲闪不及,肥胖的脸上立刻出现几条醒目的血槽。
“你个臭婊子,竟敢抓老子!”
“你个死胖子,矮冬瓜,老娘如花似玉的身子给了你,图什么,你敢这样对老娘,老子不跟你过了,离婚!”
“死三八,离婚就离婚!”…
见二人疯狂的厮打在一起,那闺蜜连忙劝架。
“哇,哇!”正在房里做作业的两个小孩听见动静,跑出来一看,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小洋楼里,闹成了一团糟。
(读者反映之前计件员工工资太高,已对效率进行修正,同时也应证了对手为何不能降价,力求严谨合理,读者看得很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