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田子欣全力施展对策的时候,取得初步胜利的史发富已经迫不及待的在自己旗下的鸿雁宾馆举办了答谢宴会。
一间装修颇为豪华的包厢里,美食配洋酒,各大砖瓦厂的老板悉数到场。
每位老板安排了一位衣着暴露的小妹陪酒,众人弹冠相庆,吃肉喝酒,气氛热烈。
“各位,咱们能取得今日的胜利,全靠史老大的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来,咱们一起再敬他一杯!”
酒量颇好的何东平端起酒杯起了身,意气风发的说。
“好!”众人齐齐起身,端起酒杯。
史发富金刀大马的坐着,端起酒杯,和众人喝了酒,点了点酒杯,身边的小妹忙帮他倒酒。
“各位,知道刚才你们喝的这杯酒值多少钱么?”这厮瞟着满席,得意又傲然的问。
众人面面相觑一会,便开始纷纷猜测。
“这酒是进口的洋酒,二百元一瓶值吧。”
“不止二百,至少二百五。”
“我看你才是二百五,至少五百起步。”
“那就是两个二百五…”
“哼,我看你才是二百五,告诉你,老子这酒一千元一瓶,你刚才喝的一杯就值一百元!”史发富用夹雪茄的手指点指着他骂道。
那人脸色尴尬,不敢吭声的。
“史老板,你觉得那小子什么时候缴械投降!”一位机灵的老板避开这个尴尬的话题,饶有兴致的问。
这个是史发富最喜欢听的。
史发富抽了一口雪茄,看着他笑眯眯的说:“赵老板,老子已经死死掐住了他的命门,他是动弹不得了,琢磨着不出一月,什么狗屁的红星砖瓦厂就要倒闭,呵呵。”
“嗯,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是这小子率先破坏规矩,搞什么送货上门,该死!”赵老板恨恨点头。
“唉,虽说打垮了他,但老子也损失不小,白花四万块买了辆大卡车送货!”又一位老板愤愤不平的说。
“兄弟,你且放心,待弄死了那小子,咱们就恢复上门提货,多爽的事啊。”
“以后咱们坐在家里每日酒照喝,肉照吃,牌照打,票子照赚,呵呵!”史发富笑着安慰。
“大表哥这话说得太好了,咱们再敬他!”何东平立刻又拍马。
“好!”
“喝!”
“大伙都喝啊,这可是一千元一瓶的洋酒,你们一生难得喝上一回啊!”
“我就说了,难怪口感这么好哩。”
史发富得意的笑了笑,说道:“各位尽情得喝,喝醉了今夜就在我这里住一宿,呵呵。”
“啊,史老板这里的妹子可是出了名的会伺候人啊。”众人大喜,纷纷精虫蠢动。
史发富何许人也,表面是镇上的首富,其实是附近一带呼风唤雨,黑白通吃的大佬。
如果说郭援朝,胡大孝是这个时代的创业英雄,那他就是枭雄。
这厮一直横行嚣张了好多年,直到2000年初的一次打黑行动中才被打掉,被送到XJ塔里木盆地搞建设去了。
田子欣深知对手的强大与凶悍。
当各位同仁在史发富的率领下,合力围剿红星砖瓦厂之际,他也没闲着,全力以赴,有条不紊的按既定的策略行事。
越是对手强大,你就得越要沉得住气。
瓦窑说上马就上马了。
图纸是田子欣亲自设计的,拨了五万元工程款,请了专业的施工队,周中年负责紧跟施工进度。
田子欣严令必须在八月中旬竣工。
买瓦卖瓦的策略也取得了成功,汪永年联系了隔壁县的一家专业生产瓦的企业,价格是既定的两毛五一片。
砖瓦配套,很快就稳住了买主,砖瓦厂的订单量有逐步回升之势。
顺便,他又对工场进行了必要的基础建设。
周围一百亩的范围内围上了两米高的围墙,嵌上玻璃碎片,入口处装上大铁门,建一间保安室,喂上一条狼狗,买了一辆摩托车和胶皮棍供田子欢使用。
这样一来让人有些森严和禁锢的感觉,便又在围墙内栽上了一圈终年不枯的松柏树,厂房前种上一排娇艳弱滴的美人蕉,建起了七八间卧房,供远道而来不及赶回去的买主过夜歇息。
还给员工定制了春夏两套工作服,免费。
田子欣的理想是建成安全,绿化,温暖,有人情味的正规花园式工场。
无形中,似乎也暗合了明太祖朱元璋“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的策略 就凭这一点,已经甩那帮土包子几条街了。
在大伙同心同德,齐心协力下,砖瓦厂虽不及先前那般红火,但基本稳住了阵脚,没有形成速败之势。
田子欣挺满意的,因为他知道真正的决战要到下半场,就是秋收结束后。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件意外的事情却突如其来的发生了。
胡红兵的表弟周志红去邻县买瓦,竟然两天没有回来了,按照一般规律,都是当天出发,当天回来的。
这时莫说手机,就是固定电话也少,联系不上人。
人家买主在厂里等着要瓦,这下可急坏了厂里一干人,办公室里一片愁云惨雾。
“胡红兵,你表弟是不是拿着钱跑路了!”周中年气急败坏的冲胡红兵咆哮。
胡红兵红着脸争辩道:“不可能,我表弟不是那种人,一车瓦钱不到两万块,一辆大卡车要三四万,谁会干这种傻事。”
“换作是你也不会干啊。”
“说不定他是急着用钱,就铤而走险了!”周中年又吼道。
“不可能,他家就住在镇上,铤什么险,他能往哪儿跑…”
“争个屁呀!”一直默不吭声的田子欢突然拍桌子怒道,二人不吭声了,对于这个武功高强的保安科长,二人还是有点畏惧的。
田子欣懒懒的起了身,说道:“很明显,他是被拐子帮的人打劫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京川县和山坪县的边界是一条苍莽的九连山,九座山头连在一起,中间只有一条盘山公路通过,环境隐蔽,地形险恶,正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这里就出现了一伙叫拐子帮的犯罪团伙。
他们经常抢劫路过的车辆,还杀过人。
当地治安部门曾组织人员严打过几次,就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断不了根。
这就是八十九年代,一个蒸蒸日上,欣欣向荣,但又杂草丛生,野蛮又凶悍的年代。
“要不要报警?”田子欣焦急的问。
“不行,这帮人狠着哩,怕撕票。”胡红兵立刻反对。
“我是保安科长,现在我去寻他回来!”田子欢懒洋洋的披上外套,迈步就往外走。
“哥,你一个人去不行,危险!”田子欣连忙抢过住拽住他的胳膊。
田子欢洒然笑道:“几个小毛贼算什么,老子揍的就是这种毛贼。他们一个叫刀疤的头目我认识,一起吃过饭,多少会给点面子。
哦,对了,兄弟,拿两包中华过来我路上抽。”
“哥,你小心点啊,必要时不要逞强!”田子欣递上烟,热泪盈眶的叮嘱。
田子欢接了中华,去保安室拿了胶皮棍,懒洋洋的跨上摩托车,风驰电掣般的奔远了,疾风吹起了他飘舞的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