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四爷拉过杜若,叫其他人都下去,才开始讲:
事情还要从前任总统给连的这桩婚说起!
当初还是‘公子’的曾夷安其实早已心有所属,而‘柳家大小姐’亦有爱慕之人。
但曾夷安懂得这个身份该背负的东西,与挚爱分了手。
而‘柳家大小姐’正是年少不知事儿的年纪,脑袋一抽,就逃婚了!
是的,‘柳家大小姐’逃婚了!
那可是总统亲自给继承人定下了的婚约,虽不至于如旧时候‘御赐婚事’那般,出了差错满门下狱抄斩,但作为已走下坡路的柳家,实在不敢赌,便只能一边瞒着,一边指使人去悄悄地查,期望能在成婚前把人给抓回来。
但也不知道那位大小姐到底是怎么躲的,反正一连两三周,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柳家人彻底慌了,觉得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于是打算找人‘替’柳家大小姐出嫁!
柳家当时的家主觉得‘替身’必须得是柳家的血脉,最好是他自个儿的血脉,这样日后才会一心帮柳家帮着他谋福利!
但当时由于柳老太太娘家显赫,他除了婚前纳进府了一房姨太太外,府中就再没有旁人,其他女人都被他养在了外头,不叫她们出来碍柳老太太的眼!但巧的是,柳家那一代入了家谱的就柳家大小姐一个姑娘,于是柳老爷子便动了要把私生女接进门充作柳家大小姐嫁出去的念头,尤其是他有一个私生女,模样极得她母亲真传,那叫长得一个漂亮,性子也柔软,不若他嫡女那般张扬有小性子,还挺会念书的,外文尤其好,还拉得一手好小提琴,极得他的心,这时候,他就想到了她这个女儿,直接把想法跟柳老太太一说。
柳老太太当然不想应!这是她闺女的好姻缘,为什么要让给外头那些贱人生的小贱人!但到底因为女儿逃婚而致柳家于不顾的事儿叫她如今在柳老爷子面前说这事儿没什么底气,而且柳老爷子也说,若是在成婚之前找回嫡女,依旧是嫡女出嫁,她只好忍着气把人接进了府。
可这一接进府了,老太太就不淡定了。
她本以为外头那些贱人见识有限,那接进府的小贱人便只是容貌稍强些,多半也得是小家子气不曾见过世面的货色,但没想到那姑娘不仅气质如兰,性子还极其沉稳,便是她再偏心,也无法违心地说她教养的姑娘更好些!
这一比较,她就越发的心慌,是夜夜做噩梦,梦见那个贱人的女儿成为了太太,借着总统的势打压她,打压她的儿子,最后逼得老爷休了她,娶了那贱人做继妻,还叫那贱人的儿子继承柳家家业。
那一日又一日积压的恐惧,在大婚的当日彻底爆发了!
柳老太太衬柳老爷子忙前头的事儿无暇顾及后头的时候,叫人绑了那个小贱人关进了柴房,把自己为自家女儿准备的帮手‘姨太太’送上了迎亲的车。
这事儿叫柳老爷子知道以后直接又气又吓的中了风,没两年人就去了。
是的,如今总统府的那位,是柳家的人,但却根本不是柳家的血脉,而是祖辈四代都是柳家的佣人,是柳老太太为自家‘单纯’的女儿特意调教的帮手‘姨太太’,柳氏的所有亲属都死死地捏在柳老太太手里,还有身份的秘密,这才是平日里聪明的柳氏一遇着柳家的事儿脑袋就开始犯抽的原因所在!
而那位柳喜乐,也不是什么柳家大房的嫡幼女,她其实是柳家那位大小姐在外与私奔的那人所生的女儿,老太太一直觉得太太的位置该是她的女儿的,后来见女儿是做不成那个位置了,便要外孙女坐上那个位置!
柳氏哪里不明白柳家的贪得无厌?可她一家都被柳家捏着,儿子之前又尚小,除了‘听从’别无他法,如今见自家儿子已有政绩,也已站稳了脚跟,总统对这个儿媳妇也很是满意,便不再受他们威胁了,直接披散着头发只着素衣去前院书房找总统请罪去了。
总统是个什么想法杜若不得而知,但这消息除了当时也在书房的猫四爷,似乎没有外传出来一点,想来,对于猫四爷,那位总统八成还是满意的,若是这样,便是为了猫四爷日后能顺利继位,那位也会把所有尾巴痕迹打扫清楚。
不过这都是不定的事儿!具体如何,还要再看。
至于柳家,结果如何,都是自己作得,怪不得旁人。
接下来几日,杜若明显能感觉得到猫四爷情绪一直低沉着,也跟着心里不舒服,还没等她想出什么办法来,就被请进了总统府。
“太太。”
“我还是喜欢你叫我伯母。”柳氏笑着把装桃花瓣的篮子递给一旁的小丫头,然后打头回屋。
杜若看着那嘴边的淡笑,不得不说,比那日和善亲切的笑容要顺眼不少,便提步跟上。
“坐吧!我这里也没得什么好茶,晒了些红枣枸杞,你若是喝不得,便用些清水暖暖身子吧!”柳氏提起这些时,没有半分的不满怨愤,整个人十分的平静,甚至可以说平和。
“倒是我们的不是,您还缺些什么,我下午就亲自给您置办了送来。”
柳氏突然一笑,清淡的五官瞬间如花开般娇艳,半天渐止了之后,一边擦了擦眼角的泪一边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呀现在挺好的,不,是非常好,再没有比如今更好的了。白日饭吃的安心,夜里觉睡得香甜,只是,到底是我这个做母亲的连累印振了。”
“您说的哪里话,您把禛护的非常好。”现在想想,这些年无论是原来的曾印振还是后来的猫四爷都那般不给柳家脸面,她在中间怕是处理起来极为劳心劳神的。
“这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唯一能给他做得了。”柳氏笑了笑,很淡,却很美。
杜若没有多留,就被柳氏叫人送走了,临走时还捧着一个紫檀匣子。
晚上四爷看着那匣子怔愣不已,半天后摸着那个匣子低笑:“这是柳氏的嫁妆,他幼时常见柳氏捧着这个匣子仔细擦拭,心中好奇,以为里头有什么宝物,便衬柳氏不在的时候偷偷打开来瞧,却发现里头只有一对银镯子,一个银戒指,四十九个大洋,他不解的问柳氏,说就这么点东西有什么可宝贝的?柳氏说这是她的嫁妆,将来要亲手交给她的儿媳妇的。
那时候他哪里信?柳家虽然已成下坡之势,可到底是嫁女儿,还是嫁往总统府,哪里至于这般寒酸?”四爷一把抱住杜若,把脸埋在杜若的肩窝里,闷闷地说:“她从未瞒过他,从未。”
杜若安抚地一下一下地拍着猫四爷的后背,是的,作为一个母亲,她在尴尬危险的境地下护着自己的儿子平安,在自己的儿子站稳脚跟之后,又豁出一切为自己的儿子撕下那如吸血跗骨虫一般的柳家,她无疑是个好母亲。
猫四爷在意的从来都不是所谓的身份,而是情感上的欺骗与虚假。
在她眼里,他是一个再赤诚简单不过的人,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何其简单?
不过一周后,曾夷安便公开了四爷与杜若的婚期,正是春暖花开之时。
大婚之后,曾夷安便一点一点把公务全部往四爷手里转移,便是有过‘经验’的四爷,都开始时不时的晚归。
而杜若,也仗着身份的便利成功组了一个小班,十五人,个个都是她亲自挑的,也由她独立教授,主要学得当然不是打针取药,而是外科清创,还有一些草药识别,都是可替换西药的中药药方,诸如消炎、退热、镇痛之类。
杜若所安排的课程或许叫校长校董看出什么来了,一个个格外的配合,是要人给人,要器械给器械的,一路开绿灯全开。
而那位赵志,也早在藤田被抓的当日被押进了三号监狱,没有自以为是的卖国贼碍她的眼,周围萦绕的都是求知若渴的眼神,倒叫杜若豪气冲天,忙起来不比猫四爷回来的早。
当然,侍卫营那边她也没撒开手,但后来实在太忙了,她就只训练二十一个小队长,除了体能和古武之外,侦查与反侦察、伪装、基础草药、化学她都分批教下去了,由他们学会了再教侍卫队的其他人,接着再撒到才选拔出来的特殊部队里,一个个作为教官开始虐人之旅。
曾印兴在猫四爷继任之前就把黑泽银行玩到关门大吉,便是井上黑泽都灰溜溜地坐上了归国的船。
曾印安管理科研所也没有落后,一个个都把自己往秃了造,但成果也是喜人的。
武力值的强大叫他国畏惧,在战火喧嚣的时代成为了一片净土,各国涌来不少避难的人群,其中不乏技术专家,被猫四爷三兄弟一个没浪费的全给刮分了。
在他国战火纷飞的时候,大华迈开了脚步,飞速向前发展,等二战结束,他国休养生息时,大华的脚步愈发的大了,等他国从恐怖情绪中缓和下来,才发现,大华早已把他们远远全甩在身后。
等杜若再醒来时,只觉的嗓子好疼,脑袋也昏昏沉沉、晕晕乎乎的,浑身上下都冷得厉害,还止不住的恶心。
这是发烧了?
闻着身上的臭烘烘的酒气,直接干呕出声。
这是酒精中毒死的吧!
杜若晃了晃脑袋,张开了眼,粉色的格子墙纸密密麻麻的看得人眼晕,昏暗狭小的屋子,以及一张颤颤巍巍的小脸?!
这个小孩是谁!
“妈妈,你醒了?我买了早餐。”
杜若瞧着见到她醒了之后,立马往后倒退了三四步,小手死死地捏着过手的袖子,捏捏呜呜的说着话的小崽子,只觉得太阳穴砰砰的跳!
“你先吃吧!”那出口的嗓音比砂纸摩擦好听不了多少,但小男孩居然眼睛一亮,水蒙蒙的眼睛如星辰般灿烂,软软的小嗓子弱弱地问道:“妈妈,我可以说话?”
“恩。”杜若只觉得嗓子实在太疼了,不愿意开口,只发出了一个鼻音,但那小男孩却仿佛听到了天籁一般,一路小跑地出去了。
见总算剩下她一人了,杜若才取出玉膏吃下,视线扫了一圈,发现了卫生间走了进去,打开花洒,站在下面,一边试着回暖的身体,一边接受原身的记忆。
再睁开眼,只觉得这回是在玩她!
原身也叫杜若,父母早亡,叔叔一家占了她家的房子,说是养她,却很小就叫她干活,初中毕业就不叫她再念书了,直接给她找了个中专,学费生活费都不给,就把原身的行李一打包连人带行李都给扔出来了。
原身第一个寒假回家,结果发现房子被她叔叔卖了,叔叔一家都搬走了,十五岁的原身从此无家可归。
为了生活,原身什么苦活儿累活儿都干过,毕业之后,或许是见识了穷有多苦,性格扭曲,彻底成了一个拜金女,但原身还算聪明,没有是个人都送上门,而是挑了一个最厉害的,还运气极好的衬那人被下药的时候送上了门。
只是有些人不是那么好攀的,一张支票就给打发了,原身最初还挺高兴,五十万,她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可紧接着,她就被一棍子打醒了,她怀孕了!
五十万虽然瞧着多,但养一个孩子和一个对物质已成执念的女人来说,生完孩子不过两年半的时间,就花了个干净,后来原身就做了主播,所幸原身有一张漂亮的脸蛋,生活勉强维持收支平衡,于是这么一做就做了三年半。
而前两天,一个叫沈姐的前辈说是有机会把她安排进一个剧组,还说什么以原身的脸一定能红之类的,到时候轻松月入百万。
反正饼画的挺大,原身又是一个一遇上钱就脑子犯抽的,就真信了,前儿晚上陪着好些人喝了一斤半的白酒,又喝了不记得多少杯的红的,所幸没被占什么便宜,出了会所冷风一激当晚就发起了烧,至于死因,多半就是酒精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