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茶被送出城后。
只觉得一阵天高皇帝远、潇洒自在快活。
她将车板底下装着的衣服包裹掏出来,拿了五百两银子给那个中年男人后,就带着满身恶臭去了山里头,寻了处溪涧。
将身上的鸡血鸭血猪血...各种血液混合而成的腥臭东西洗干净,方才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穿上干净的衣服之后。
为了以防万一,楚茶还是戴上了面纱。
毕竟——
她也不知道沈逐对她的占有欲到底是处于什么阶段。
万一京城找不到她,还不放弃扩大范围去别的城镇寻,恰巧她又大刺刺地露出外貌,很容易就被当场认出。
她这个想法显然是正确的。
不出两日的时间,楚茶所在的邻城,大街小巷里就贴满了她的画像。
并且还有许多官兵四处巡查。
凡是发现气质较好戴着面纱的女子,就会上前要求摘下面纱仔细盘问。
还好她做了两手准备,将自己的左脸贴上了一个假伤疤。那个假伤疤做得十分逼真,贴在左脸上,一张娇妍的如玉面庞顿时就被破坏了美感。
那些士兵只是看了几眼,就嫌恶地挥了挥手,示意楚茶离去。
楚茶也不停止,买了一堆的干粮饼子就出了城门。
并且给自己定了一个目的地。
那就是——
吴郡。
一处典型的江南小城。
距离处北的京城来说,可是有约莫两千五百里路呢!
那才是真正的天高皇帝远!
到时候她就用剩下的银子开一间不大不小的酒楼,招几个大厨跑腿小二,自己来当老板娘。
她这次也要风流快活去,到时用赚来的银钱,招个皮相好看的小白脸当赘婿养着,他平时什么也不用干,只需每日逗她开心就成。
可不比在那东宫里服侍沈逐强千倍万倍!
一想到沈逐。
楚茶又气的牙痒痒起来。
削葱般的玉指愤恨地揉捏着自己的衣袖,由此没发觉到队伍已经排到她了。
那城门守卫看了看那身穿白裙戴着面纱的妙龄女子,一时间都互相对视几眼,觉得此人许就是太子殿下要寻的女子。
所以都往这边汇聚过来,打算一有不对劲就将其当场拿下。
其中一名守卫冷声道:“把面纱摘下来,快点!”
那穿着白裙的女子似有些为难,吴侬软语道:“官爷,小女子相貌丑陋,怕...吓坏了各位。”
听了这扭捏的话——
那守卫越发觉得此人就是殿下要寻的,将手慢慢放到腰间的刀上,已经做好了随时擒拿的准备。
“摘下来,别让我说第三次,不然可没你好果子吃!”
白裙女子轻叹了口气,一双如月光柔美的眼眸微微垂下,便将白色面纱轻巧掀开——
那面纱起先只露出半张完好无损的娇颜来。
微圆的鹅蛋脸,尖翘白皙的下巴,肤光胜雪,眉目如画,一瞧便是位绝色丽人;可好巧不巧的,正在众人看待之际,另外半张脸却露了出来。
像是被滚烫的热水烫过一般,皮肉带着深深的褶皱,像极了白来岁老人的皮肤,硬生生将那美感给破坏了。
不仅是城门守卫觉得可惜,周围的行人亦觉得世事无常。
如此貌美的女子。
居然偏生就遇到了这种事情。
还真是时也命也.....
那些城门守卫原本看另外半张脸还觉得跟画上的女子有些相像,但一露出另外半张脸,就怎么看都跟画上的丽人无法匹对,最后只能匆匆摇了摇手。
示意楚茶快些进城去。
这吴郡地处江南之中心,可谓是集齐了江南所有的特色。
山川秀美、气候温暖、水域众多。
这是一座建在山里的城县,城外就是绵延无尽的山脉,将这座小城的三面包围住,另外一面则是无边无际的海域。
巨大的码头支撑着全国的货物交易,还有许多他国商人来此兜售自己国家的特产。
但那水域众多,可不仅仅表现在大海方面。
这吴郡主要的交通工具并不是马匹,而是船只。
一条河流在小镇内部蜿蜒,将一条宽大的街道劈成两块,分成东街和西街,都是些店铺商人、或者是游走卖糖葫芦草鞋、皮影戏混沌汤圆等。
而那条小河里面,也有商人卖货。
但大多都是卖蔬菜的。
他们将蔬菜放在船只上,一边顺着小河往前划船,一边吆喝卖菜,只要有客人在岸上冲他们摇手,他们就会满脸堆笑着将船划过去.....
楚茶用五百两银子盘了家倒闭的酒楼。
又花了两百两银子和三个多月的时间,找来许多能工巧匠,将这酒楼重新装修了下。
为了能够在这吴郡六十八家酒楼里杀条血路出去,楚茶可谓是废了好大的功夫,纠结了半个多月,才将酒店的风格确定下来,定为:
欧式与中式相结合。
茶几、沙发、桌椅、柜台、酒柜都是乳白色的,镶着金色的花边,显得贵气十足却不显的低俗。同时又有中式风味漆金镶银的墙垣,种满花草树木的雅致别院。
西方的简洁,中方的雅致。
两种极端的风格相结合到一处。
不仅没有违和感,反而更加带给人视觉的冲击性。
等装修完之后——
这个命名为‘有间酒楼’的酒楼就正式开张了!
不出楚茶所料的,酒楼的生意爆火。
不仅仅有装修上面的功劳,最主要的还是她的嘴巴很挑剔,因为吃惯了小反派做的饭,后来又在宫里偷吃东西,直接把口味养得很是刁钻。
那些做的饭能够勉强入口的厨子,楚茶都留了下来。
然后根据自己的口味提议,让他们改进。
好在他们都乐意去学习,楚茶就给了他们三个月的时间加急培训,直到做出令她满意的饭菜为止。
天气晴朗,碧空如洗。
‘有间酒楼’今日的生意一如往常的火爆,已经到了需要提前预约才可以进去用膳的地步了。
张力抬了抬衣摆,就跨过门槛进了酒楼,还未喊小二,一道温婉的声音就响起了。
“哟,这不是张员外吗?”
顺着声音看去——
是一位穿着黄色里衣红色下裙、深绿褙子的女子,她戴着面纱,只露出饱满的额头和一双会说话的杏眸盈盈流光。
此刻正轻摇团扇,倚在柜台前,眸带笑意的瞧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