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洗冤录(六)(1 / 1)

“此事事关一起凶杀案,本官只是想知道蝶蕊的老家在哪儿,并没有别的意思,还请老板娘再仔细想想。”

陈三娘是做生意的,明里是客栈,暗里是人牙子,只要是生意都有账本,自然有记录,但即便事关一条人命,陈三娘也并不愿意把自己暗里的生意摆上台面来。

“哎哟,冯大人这是说的哪里话,这人啊,我是真不认识,冯大人也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有这个功夫,不如再去找找别人。”

说完她便往里走,冯远见此,知道讲道理是没用的了,冲一直跟在身后的王虎一招手,“来福客栈老板娘陈三娘买卖人口,把她给我抓起来!”

先礼后兵,给你机会你不要,那就别怪人家动武了。

陈三娘到了县衙,被下了大狱的陈三娘才开始害怕,她是同一些富商贵人交好,但并不代表那些人会保她,冯远也没再来问她蝶蕊的事,因为他已经从陈三娘的卧房里搜出了账本。

上面写着蝶蕊是九年前,一对农家夫妇卖给陈三娘的,她的老家在苏州。

冯远先是查了一遍县中老家苏州的男子,案发后离开的,结果还真查到了一个,是个药房的小伙计,今年刚满二十,他说家中母亲病重,想要回去看望,掌柜就放了他回去。

这就好办了,冯远让人一路追查到了苏州。

派出去的人还没有回来,就有人发现了小伙计的尸体,就在城外破庙中,那个破庙漏雨又漏风,行人歇脚也不会选那儿,再加上尸体被茅草覆盖住了,若不是昨日夜里刮大风,又正巧有个客商在破庙中歇脚,没准等尸体都臭了,也不会有人发现。

因为没有失踪人口,冯远的直觉让他去找了药房掌柜来辨认尸体,结果居然真的是那个小伙计。

他们认为的“凶手”如今被人杀害了,而且依照仵作验尸的结果,他和蝶蕊被害,很有可能就是前后脚,至于谁先谁后那就不一定了。

蝶蕊的尸体,腹部被人捅了好几刀,小伙计确实一刀扎在心口上,直接毙命。

原本冯远推断蝶蕊的伤口是因为凶手的不清醒和生疏,极有可能是凶手本来只想谋财,但蝶蕊反抗之后,对方愤怒之下动了手,但“凶手”如今就躺在蝶蕊的身边。

冯远只能推翻之前的假设。

有人恨蝶蕊,这个恨可能跟小伙计有关,所以如此多的伤口是为了泄愤,最有可能的就是情杀。

匕首的刀柄上有一个血掌印,看大小,应该是个女子的手。

真相马上就要水落石出了,毕竟知道蝶蕊私奔的事情,如今算来,可能就只有沫儿一个人了。

于是冯远就带人到了郡主府,跟门口的家丁说了来意,两个家丁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说了句“稍等”便跑了进去,过了约莫有一刻钟的时间,里面传来了女子的尖叫声,然后刚刚那个家丁就绑着沫儿出来了,他毫不怜香惜玉地把沫儿往地上一扔,“冯大人,郡主说了,查清真相后,必不顾忌她。”

“多谢郡主。”

冯远不愿用酷刑,但沫儿明明言语间处处都是纰漏,可却嘴硬得很,冯远无奈,只能让人将她拖下去打,结果没打两下,沫儿就什么都招了。

事情的起源在两个月前。

因为沫儿和蝶蕊是同一批被送到这里来的,所以两人的关系就比旁人亲近一些,郡主仁慈,准许下人每月可以有两人休息,至于那两天,可以自己去和管家说,这日两人得了假,便约着去街上逛逛,然后两人同时认识了药铺的小伙计。

两人又同时动了心。

可蝶蕊跟他是同乡,甚至两人幼年时还见过,相谈甚欢,眼看两人就走到了一起,蝶蕊求她保密,沫儿心中嫉恨,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暗自酝酿着自己的计划。

她撺掇着蝶蕊和小伙计私奔,两人本就情投意合,只是小伙计不愿意,于是沫儿就说自己帮蝶蕊去劝劝他,这所谓的劝,便是找了人假传消息,说小伙计的母亲病重,让他赶紧回乡去,小伙计立马收拾了包袱连夜赶路要走。

而蝶蕊那边,沫儿自然说的是,小伙计同意了与她私奔,两人回老家去,于是蝶蕊也趁着夜色出发了,沫儿就在身后悄悄跟着她,两人在城门下钥之前,出了城。

出城没多久,沫儿就追上蝶蕊,残忍的将她杀害后抛尸河中,然后在河边洗掉了手上的血迹,一路追着小伙计去,但是因为小伙计向掌柜请辞费了点时间,紧赶慢赶才卡着点出了城,,倒是比两人还慢一步,等沫儿处理完尸体的时候,回到官道上就看见了她。

两人都很意外,沫儿假意糊弄了几句,就说她也要回乡,两人顺路不如一起走一段,小伙计心善就答应了,但是到了破庙歇脚的时候,小伙计借着蜡烛的光亮,看到了沫儿裙角的血迹,因为是意外沾上的,又在身后,所以她也没发现。

小伙计心中疑惑,追问之下,发现了她许多自相矛盾的地方,最后沫儿被问得心头火起,干脆说出了真相,小伙计大惊,就想要杀了她为蝶蕊报仇,可沫儿早有准备,直接一刀扎进他的胸口,然后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匆匆掩盖了尸体,然后在早上回到了郡主府。

堂上众人听得都是倒吸一口凉气,谁能想到这么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竟是杀害两条人命的凶手,冯远想起了郡主前不久说过的那句“知人知面不知心”,“果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来人,把她关押起来,秋后问斩。”

“是。”

沫儿就这样被带了下去,全程都没有对自己的罪行有哪怕一丁点的愧疚之心。

毕竟是郡主府的丫鬟,事情了结之后,冯远还是将结果告知了长宁郡主,后者听完,却是没有丝毫反应,只是说了句,“情之一字,最是害人。”

似乎是有些不太合适的话,但却是再贴切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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