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道理来说,飞騨安这种层次的怨灵应该不会有多少智慧保存下来。
它只会按照自己的本能去行动。
换而言之,从外面强行闯入飞騨宅,再来到飞騨真那面前,都是它自己本能的行动。
飞騨真那紧紧地抱住飞騨安的残存的灵体,以自己的能力维持着它不再继续消散。
可这已经没有多大作用。
飞騨安的灵体已经被死气与她设下的东西消磨殆尽,消散已经是必然结果。
在这种情况下,飞騨真那抬起头,看着北川寺。
“大哥哥这个世界,真的有天堂存在吗?”
北川寺沉默着摇头,硬邦邦的声音传出:“我不知道。”
他确实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究竟存不存在天堂。
与其给飞騨真那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倒不如给她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不知道。
也就是说可能存在。
也有可能不存在。
听了北川寺的回答,飞騨真那却是精神恍惚地摇了摇头:
“真那死后就一直都在想要把活着的爸爸拉进来,一家人继续生活下去。可是我原谅不了对我和妈妈做出那些事情的爸爸。”
“对很多很多人,做了过分的事情。”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一边说,一边有镜子碎裂的声音从各处传来。
咔擦、咔擦、咔擦
在北川寺的注视下,飞騨真那青白的身体上浮现出丝丝裂缝。就好像一面被人摔碎的镜子。
有丝丝深黑紫色的怨念从裂缝中渗出。
她竟然将灵体自行消散。
飞騨真那死死地抱住飞騨安,声音低沉:“爸爸、妈妈以后要一直在一起啊。”
白色的魂光腾起。
在这个终日不见阳光的苍白世界中,破入了一抹光芒。
公寓房间场景化作线,化作圆,化作点,化作各种各样的形状,消逝了。
那些一直被囚禁在镜中公寓的灵体们一颗颗绽放出光彩腾起。
光芒将飞騨真那与飞騨安包裹。
在朦胧的光彩中,北川寺似乎看见了
中间是飞騨真那小小的背影。
左边是飞騨安牵着她小小的手掌。
右边是飞騨杏子牵着她的手掌。
这一家人,正缓慢地向远处走去
北川寺是晶莹剔透,向外散发着瑰丽光彩的灯火。
这是魂灯。
记录了一个人一生的魂之火焰。
魂火之中,北川寺似乎能够看见飞騨真那音容相貌。
她最后的时候究竟是不是笑着离开的,北川寺不太清楚,他也不会去想那些。
不管飞騨真那做出那种选择,北川寺都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他还是会用兼定超度飞騨真那。
因为对方是怨灵,杀害了十数人的怨灵。
就算父女之间释然的场景非常感动人心,北川寺也不会因此选择放走飞騨真那。
北川寺伸手托住飞騨真那的魂火。
‘系统提示:你发现了魂火。’
因为飞騨真那是自行消散灵体,所以系统并没有提示回收怨灵。
但因此,北川寺也获得了更为珍贵的魂火。
他现在的技能点数是12.5点,完全可以使用魂火与点数再度点亮一项死气小分支。
北川寺目光投向浩瀚无比的技能树。
他心神一动,死气一项展示在他面前。
侵蚀、操控、爆裂、塑形
这些许久未见的字眼让北川寺颇有几分怀念的感觉。
不过要强化的东西早就已经决定好了。
北川寺手掌抬起,点进塑形一项。
‘系统提示:是否开通‘死气塑形’技能分支?’
这当然选择是。
死气塑形这一技能小图标被点亮,北川寺下意识地伸出空空如也的手掌。
森冷的死气宛若活物一样汇聚在手中。
一时化作大锤,一时又变成匕首,一时间又变作军刺,一时间又化为防爆盾。
更关键的是
北川寺目光一凝,双手摁在地面上。
死气丝线顺着地面蔓延。
接着,在北川寺约莫五米距离的地方,无数由死气构成的森然黑色刺柱从平滑的地面刺出。
那泛着寒光的尖刺,让人无法怀疑它们的锋利程度。
在北川寺的操控下,死气又远距离化作链锁。
“不错。”北川寺满意地看着就算自己不再输入死气还存在将近三分钟的死气链锁,点了点头。
这样一来,他的攻击方式不仅能多样化,也更能因地制宜使用死气这一攻击手段。
经过塑形之后的死气,可以变得柔软,也可以变得坚韧,同样的,也能够变得锋锐。
“也是时候离开这里了。”
北川寺将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出自己领口的西九条可怜从地上拎起来,背上背包,向外走去。
飞騨真那的灵域早已经全部崩毁,北川寺现在所处的地方是现实世界中的禾木公寓。
现实世界中的飞騨家还是保持破败的景象,没有半分变化。
因此,这里究竟发生过怎么样的故事,也当然无人知晓。
北川寺看向窗外,发现不知何时,天空已经透出亮光。
不知不觉中已经天明了
翌日,北川寺正式辞行。
“什么?!你要离开了吗?!北川君?”正在处理救济会事务的秋筱优奈站了起来,以无法相信的语气问道。
“嗯,飞騨家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我也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了。”北川寺平平淡淡地回答道。
他过来本身就只是为了飞騨家的事情,现在事情已经全部解决,那么当然要离开了。
“”秋筱优奈。
秋筱优奈也不知道怎么说,更不知道怎么去挽留北川寺。
用北川御神会的事情吗?
怎么想都不现实。
北川寺似乎本来就不太喜欢被人崇拜歌颂的感觉,因此用北川御神会的事情去劝说北川寺说不定还会起到反作用。
那么要用什么理由呢?
秋筱优奈冥思苦想着。
这时,北川寺不在意的声音也传过来了:“不管秋筱小姐你说什么我都是要回去的,家里面还有人等着我回去。”
他这一出门又是一个星期,虽说学校那边理事长已经说好为自己开绿灯了,但北川寺也还是想尽快回家。
先不说一个高中生的本职工作是读书,最关键的是北川寺不想飞騨真那的悲剧也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就算自己的妹妹是个咸蛋,中嶋実花也是个咸蛋。但能避免的还是需要去避免。
“这样啊”秋筱优奈抓了抓脑袋,过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说道:“既然是这样,那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北川君。我还是要感谢你对我的照顾。”
说着秋筱优奈对着北川寺鞠了一躬。
要是没有北川寺的话,真不知道衡山神人他们会对自己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虽然她并不知道罪魁祸首也是北川寺就是了。
“若是真想感谢我,那就把教案上有关于我的内容全部都删掉。”北川寺略带深意地看了一眼秋筱优奈。
直看得秋筱优奈不好意思地抓着脑袋。
看来自己的小动作还是没有瞒住这个人。
北川寺暗自摇头,但临行之际倒也没有再揪着这个话题不放。
“那我告辞了。”北川寺将背包背起,稍微清点了一下里面的东西,发现没有什么缺少的,就毫不留恋的向外离去。
看着北川寺离开的背影,秋筱优奈重新坐在电脑前,一阵噼里啪啦的操作后,秋筱优奈打开了一个网络粉丝俱乐部网页。
看着上面急速增长的粉丝人数,秋筱优奈嘿嘿地笑了笑。
这是她创立的北川御神粉丝俱乐部。
北川御神应援会。
她是里面的头号应援粉丝。
由于近期的宣传力度加大,北川御神会也在稳步扩张中。
而里面增长人数最多的就是女粉丝。
毕竟很多女信徒都见过穿着狩衣的北川寺相貌,那副冷淡不易近人的表情更是戳中了她们的好球区,因此北川御神应援会以及粉丝俱乐部也应运而生。
仔细看过去,每一个应援会里面都有至少一千号人。
“下一步就去东京发展支部吧。”秋筱优奈看着不断增加的人数,喃喃自语地说道。
毕竟北川寺就在东京,将北川神教带去东京也应该比群马县更加容易。
既然已经做决定了
秋筱优奈从桌底将新定制的北川御神会的宣传手册取了出来。
接着,她叫来了一些人
北川御神会的事情与自己无关了。
北川寺坐在旅游大巴士的座位上,心中闪过这个念头。
反正北川御神的形象已经树立起来了,只要秋筱优奈不去刻意碰雷区,北川御神会应该也能继续发展下去。
既然如此,接下来就没自己什么事情了。
他直接走人也没多大关系。
毕竟在北川寺看来,信仰他这种没多大意思的人,根本就是一些社会闲散人士去做的事情。
信北川,得永生?
这几天北川寺在北川御神会中经常会听见这样的谣传。
他可没有那种本事。
况且秋筱优奈总不能还从群马县把北川御神会发展到东京吧?
东京的情况可比群马县要复杂太多了,想过来发展道场亦或是支部还是十分困难的
至少北川寺是这么认为的。
这么一想,北川寺的心情无疑轻松愉快了许多。
当务之急还是快点回去吧。
北川寺如此想着闭上了双眼。
大约过了两个半小时,北川寺下车,接着又花费半小时的时间坐车到了文京区。
由于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今天北川寺也用不着去上课,直接回家就可以了。
可北川寺不知道的是,京北最近又传出了各种关于他翘课的谣言。
什么‘开学四星期翘课三星期的北川大魔王。’亦或是‘理事长到现在都不敢对北川大魔王发声,疑似家人的生命安全受到北川大魔王威胁’等等。
但就算北川寺知道估计也不会对此作出什么评价。
一群高中生的谣言而已,他根本就不在意。
现在最关键的是
北川寺看着面前的一幕,禁不住挑眉。
今天是周六周日,北川绘里本应该去千叶萤那边学习绘画的,可是北川寺却看见她不知所觉地正趴在沙发上玩手机,一边玩手机一边还哼着歌,小脚还不断踢踏着,似乎心情不错。
她戴着耳机,因此没有听见北川寺的开门声,只是专心致志地玩手机。
对此北川寺只是面无表情地把西九条可怜取出来,一下子丢到她的脸上。
西九条可怜当然明白北川寺的意思。
她四肢黏在北川绘里的脸上,接着
“唔啊啊啊!!!!这是什么啊?!这是什么!?”
北川绘里惊恐地叫喊了起来,双手更是在空中不断挥舞着,头发也变得乱糟糟的。
她的手掌搭在西九条可怜身上想把对方扯下来。
可是不仅扯不下来西九条可怜,她的脸还被自己拉扯得生疼。
最后看清楚是什么东西趴在她脸上后,北川绘里放弃了。
她知道。
那个男人回来了。
北川寺走到北川绘里身边,将西九条可怜从她脸上摘下来,问道:“绘里,今天你怎么不去萤小姐那里上课?”
他可是花了一番心思在千叶萤身上的,毕竟对方可能是带领自己咸鱼妹妹脱离目前苦海的唯一路径。
到时候北川绘里去考其他美术大学,还能在简历上挂一个千叶萤的徒弟。
不说大画家,当一个服装设计师也足以她吃饭了。
总不能以后真让北川寺养她吧?
虽然说不是不行,但北川寺还是望妹成凤。
谁想自己的妹妹那么咸蛋呢?
“呜寺哥可怜她”北川绘里还想打小报告,结果看见站在桌子上面耀武扬威的西九条可怜后,咽了咽口水后,又回答道:“千叶老师带着実花姐今天去医院检查了,好像是找到了更合适的适配骨髓源,所以我今天放假。”
更合适的适配骨髓?
这倒是一件好事。
中嶋実花只要手术成功,之后再加上他的死气治疗,应该是能阻止骨髓后续的排异反应。
北川寺心情有些微妙转变,他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问道:“你前段时间的考试成绩怎么样?”
“”北川绘里。
嘶
怎么寺哥一回来就好像家长回来了一样啊?
北川绘里有些忍不住地在心里面嘀咕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