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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壬看向自己正在缓缓恢复的肩膀，沉默不语的用手覆盖住，眼里多了些复杂的情绪。

好疲惫...

遥遥无期的承诺和任务，没有回应的至高天，常年来与蒂亚的互相争夺消磨，都令她疲惫至极。

那份荣耀和身份，真的值得她付出千年的时光来与亚特兰族互相折磨吗？

亚特兰族只剩下海里海兰，那她下次诞生，又会是什么时候？

五年，十年，百年...

狂风中，银黑长发和破碎的裙身布料飞扬，布料上缝制的蝴蝶被快要断裂的丝线连着，像是拼命想要挣脱命运的束缚，可脱离后只有被风暴搅碎的下场。

塞壬扬起一抹讽刺的笑颜，眼底全是苦涩。

可如今到了这一步，她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为什么，至高天宁可选择那个人类，连塞壬也...

她露出獠牙，仇恨与痛苦侵袭全身。

都是尼克莱尔的错！！一切一切，都是那个该死的人类！！是他夺走了塞壬的一切！

地位，神格，力量，甚至是她的心！

祝宝贝来到塞壬身旁，只见她周身的银黑流光似乎发生了变化，颜色变幻速度快了许多。而她看上去情绪也不太稳定。

“塞壬，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塞壬轻抬眼，神色一停。

眼前的祝宝贝立于蝶群之上，下巴轻抬，平静无波的黑眸以睥睨的姿态看着她，神色看似温和，实则冰冷无情。

记忆里，那位纡尊降贵来到这个世界的至高天神族，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而她原本是全身心跪伏在地面，仅仅是因为过于憧憬且好奇所以稍微抬头看了一眼。

就是这个眼神...宛若看着的是一只在肮脏大地上挣扎的愚蠢蝼蚁！

塞壬突然就醒悟了。

她哪怕耗尽自己灵魂的力量，彻底消失在海洋里，都不可能等到那个承诺。

尼克莱尔背叛奥利尔之后，她就已经是一颗废弃的棋子。

“嗬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塞壬嘶喘着笑出声，愈发疯狂，眼泪不断滚落，化成一颗颗漆黑的珍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至高天——！！！”她仰头长笑，血液从口鼻处不断涌落，“至高天——！！”

这千年来所做的一切，都成了笑话！

“？”祝宝贝眉头一紧，不禁后撤了几步。

水面下突然出现无数阴影，下一秒，无数海妖飞跃而起，口中全是黑紫獠牙。

“我不会再受你们的摆布！”塞壬嘶喊着，狰狞的脸上全是血泪。

“蒂亚！比利！”祝宝贝刚打算让他们戒备，抬手正要控制塞壬时，没想她居然自己进入靠近的水龙卷中。

自杀！？不对！？

海妖得到命令，也纷纷进入水龙卷中，并紧紧握住手没有松开。

身躯较弱的直接被水龙吞没碾碎，可还是有前赴后继的海妖握紧手冲进去。

守在海里不远处的蒂亚和比利还没反应过来海妖为什么突然要做这样无谓的自杀行为，却见水龙卷随之狂涌靠近，连接的海妖直接拽住了他们。

“休想！！”比利瞬间明白他们的意图，身体直接放大数倍，可蒂亚却被强行拖进了水龙之中。

祝宝贝被无数水龙包围，她握紧艾维斯之剑压低身体，下一瞬消失在原地，光蝶群被水龙碰撞消散，祝宝贝的身影出现在半空，保持着挥剑的姿态。

数道金色剑光劈开水龙，可海水源源不断，哪怕断裂爆炸，还是会有新的水龙重生。

必须让海王戟停下暴动才行。

一只海妖咆哮着冲向祝宝贝，利爪上沾满剧毒。

祝宝贝随意挥手，面色凝重，海妖被无形的力量扇飞进水龙中，身体瞬间被碾碎。

蒂亚虽然活着但不知去向，比利还在飒飒狂咬拖拽自己的海妖。

海里眉心紧皱，毕竟失去了一只手，压制海王戟花费的时间相对较多。

此时，一个银黑身影突然从其中一条水龙中冲出来，跟着海里一起握住海王戟。

塞壬冲着海里露出凶狠绝望的笑颜。

没错！只要所有亚特兰血脉彻底消亡，她就能从这永无止境的痛苦中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