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心血(1 / 1)

青锋凉似月 楚秋诗 4581 字 3个月前

“倾颜!”姬南梦见此惊骇欲绝,猛然站起。她是真没想到,白倾颜竟然会这么做!当她感觉不对想阻止时却已经晚了。

白倾颜毕竟是玉剑阁的阁主,其战力就算还不如姬南梦,相差也不是特别大。在她突然出手的情况下,姬南梦是不可能来得及阻拦的。

姬南梦,天风界最顶尖的强者,人族两大至强者之一,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十二阶大尊者。如此的她,此刻竟真的有些慌了神。

所谓:关心则乱。早在白倾颜刚生下来不久,还是小不点儿的时候,姬南梦就带着她了。如这般从小养大的亲徒弟,和亲生女儿真的是无异的。

眼见白倾颜一指刺入了自己的心脏,姬南梦怎能不急?怎能不慌?那可是心脏,是会要命的。

姬南梦一步上前,右手扶住脸色变得苍白的白倾颜。左手一翻,无数的丹瓶瞬间摆满了整个石桌,甚至还有几瓶掉到了地上,摔得粉碎。

姬南梦可顾不得那些价值连城的丹药,只焦急地将一个个丹瓶指给白倾颜:“倾颜,这是一元气血丹,这是百草养心丹,这是….”

下面的话,被神情有些虚弱的白倾颜伸出左手止住了。她看着自家已经急得满头是汗的师父,笑意浅浅,声音轻缓:“师父,不用的,我没事,我是白凰呢。”说着,她左手一翻,取出了一个小玉瓶,右手食中二指也从自己的心脏中抽了出来。

没有血流如注,也没有血溅三尺,甚至连伤口都在瞬间恢复了原状,只留白衣上的一个指洞。有的,是一个约由十五滴鲜血凝聚成的小血团,在其指尖旋转。

以灵力将血团引入小玉瓶之中并打下数道禁制,白倾颜将装着她自己心头精血的小玉瓶递给姬南梦。她开口,虚弱中却带着淡淡的傲意:“师父,寒域的血,岂能和您徒弟我地比!”

看着递过来的小玉瓶,姬南梦心疼不已。伸手接过时,正要说什么,就见白倾颜坐着的身体猛地一软。

见此,姬南梦脸色瞬变,即将出口的责怪尽数被她硬生生咽回了肚子里。

“倾颜!”惊呼一声,姬南梦极快速且极轻柔地揽住白倾颜的肩头,让她靠在了自己的身上。并以最快的速度将两颗一元气血丹喂入了她的口中。然后,直接将她轻轻抱起,连桌面上剩下的一堆丹瓶也没顾得上收,一步迈出,直接到了小阁之内。

将白倾颜小心地放在玉床之上,姬南梦这才算是松了口气。抹了一把满头的汗,她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是汗湿了衣襟。

再也忍不住的姬南梦气道:“你个死丫头,那是心脏!心脏!能随便刺吗?还有,那是心头精血!你以为那是你阁前的莲花池水啊?一给就是十五滴!”

虽然这十五滴精血关系到月倾寒的未来,但若是可以,姬南梦真想掰开白倾颜的嘴,给她灌回去。

在姬南梦的心中,月倾寒虽然也是极为的重要,但终究是比白倾颜这个已经收了千年的徒弟差上半分。

可惜!精血一但离体,再怎么样也是无法吸收回去的。

感受着黏在身上的衣服,姬南梦连给自己打个净尘术的心情都没有。看着一脸虚弱,却依旧朝自己浅笑的徒弟,她的火更大了。一指点在其额头上,怒道:“你还笑!你是不是要吓死为师!”

说到吓,姬大尊者平生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腿软。她干脆坐在了白倾颜的床边,顺势将手搭在其手腕之上,灵力瞬过其全身。待发现除了精血大失以外,确实没有其它的问题后,才稍稍放下些心。

看着已经有些炸毛的师父,感受着那带着愤怒却无比温柔的一指,白倾颜的心中熨烫不已。

想起小时候自己每次受伤,师父都会寸步不离地照顾自己。白倾颜觉得,哪怕自己已经长大,成了玉剑阁阁主,成了十一阶的大尊者。在师父眼中,恐怕自己还是那个会撒娇、会耍赖、会用软软的声音叫师父的小不点儿。

想着,白倾颜的声音中不自觉地带上了点儿久违了的撒娇:“师父,那是我亲小师妹呢!冷月化凰决中‘化凰’这一步最为重要,会影响她一生的。我损失点儿精血不要紧的,总能养回来的。”

白倾颜没说的是,既然师父您一直希望冷月化凰决的威能重现,又遇上了那般绝代的小师妹。徒弟我自然是要助上一臂之力,让冷月化凰决的威能彻底达到巅峰!

看着难得又和自己撒娇的徒弟,姬南梦心中也荡起温柔。白倾颜没说的话,她自然是知道的,正因为知道,她才更心疼。这可是亲徒弟啊!

姬南梦忍不住伸手轻抚白倾颜的头顶,声音无比温柔地道:“那你也不能刺穿心脏取血啊,傻丫头,生死轮回液可是…”

剩下的话,白倾颜并未听到。因为太过虚弱,因为来自自己师父地轻抚,她竟在不知不觉中,沉沉睡去。

天风外界,青扬山脉。

温暖的晨光洒在山林之间,唤醒了沉睡一夜的青扬山脉。众多修炼者往来于其间,或满载而归、或一无所获、或满怀希望而来。无数的人、无数的经历与选择,就好像人生,或悲或喜、或生或死,都在人的选择,无悔便好。

寒潭处,一白一黑两道身影,激战正酣!白影自然是月倾寒,而黑影自然就是鬼女。

十五日前,月倾寒疗伤结束之时,两人已经战过一场。其结果,自然是月倾寒胜了。随后,两人就一起进入了寒潭,开始了持续十五日、近乎折磨的淬体。

十五日的煎熬,其效果还是让月倾寒很满意的。她的身体强度终于达到了下品君器。如今的她,光是肉体力量就达到了四十五王,已经可以在一击之下爆发出体内所有灵力的六层了。

而鬼女的身体强度到底提升了多少?战力又提升了多少?月倾寒不清楚,但她可以确定,其提升一定是不小的。

因为淬体而战力大增的两人,决定再战一场。两人不约而同的都未加持剑意和刀意,毕竟这只是切磋,不是生死斗。

月倾寒手中的问月剑不断地攻向鬼女,云水十八剑用到极致,挑、劈、斩、刺、抹、削。月白色剑光结成剑幕,袭向鬼女身体各处。

而鬼女则是将其手中的镰刀使得大开大合、虎虎生风,近乎于疯狂地与月倾寒对攻。

一时间,寒潭边武器破空声、刀剑相交声,不绝于耳。

月倾寒真是有些没懂,鬼女明明是罕见的黑暗灵脉,且其隐匿手段也确实很强。何以,她的攻击方式竟是这般的大开大合?

鬼女可不知月倾寒在腹诽自己,她轻啸一声,身形突然由一化五,五个鬼女分别从前、后、左、右、上五方,同时向月倾寒劈出了带着黑暗灵力的一刀。

五道刀芒眨眼间已经到了月倾寒身周不足两尺处,将她困于原地,不给她任何躲避的机会。

双眼微眯,月倾寒原地未动,事实上她也没地方动。手中的问月剑在一瞬间化出五道剑影,分别迎上五道刀芒。

五道刀芒与五道剑影同时相击在一起,发出“锵”的一声大响,劲气四散!

鬼女五道身影合一,身体凌空倒翻,落在了月倾寒身前三丈处。她胸口起伏,略有气喘,看着依旧气定神闲的月倾寒,摆摆手道:“不打了,我不行了,你这家伙果然不是人来着!”

月倾寒不理她地吐槽,淡淡道:“我走了。”说完,人已经转身。

“哎!”鬼女叫住她。

月倾寒回头,看向鬼女,眼带疑惑。

“若有事找我,可以到任何一处赏金猎人协会留消息给我。”

“嗯!”月倾寒点头后,身化白影,消失不见。

鬼女无语:你还没告诉我怎么找你呢…

月倾寒翩然落于竹篱之前,轻推竹门,她缓步而入。

“小倾寒回来了呀!”轻扬的女声传来。

浅笑,循声望去,月倾寒轻唤道:“师父。”话语间,人已经快步走了过去,坐于她的身边。

姬南梦是昨日回到竹楼的,她在玉剑城整整照顾了白倾颜十二天,其间给白倾颜服下了无数补精血的灵草宝药和极品灵丹。直到其好转了不少,才因为担心月倾寒而匆匆赶回。毕竟,虽说五指伸出亦不齐,但伤了哪个可都是连心的。

姬南梦收起横放在双膝之上的一柄一半冰蓝、一半火红的长剑,伸手捏了捏月倾寒的脸颊,坏笑道:“哎呦,寒潭淬体的效果果然很好,为师都舍不得放手了怎么办?”

月倾寒无语,看着满眼恶劣的自家师父,保持着清冷寡淡脸。只能说,对于时常以逗弄自己为乐的师父,她已经习惯了。在她看来,这就是自家师父闲着没事儿的小顽皮,只要不理会,一会儿就好了。

若是姬大尊者知道,在自己小徒弟眼中,自己竟然是顽皮的,估计她一定会打人的。

看着面无表情、不发一言的月倾寒,姬南梦撇撇嘴,无奈地收回手,心中叹气:长大了果然更无趣了。

郁闷的姬南梦又在心中安慰自己:罢了,自家小徒弟长得好、天赋好、又听话,已经很好了。这世上的事情哪有十全十美的,冰玉寒魄本就是如此,真是强求不来的。

想着,姬南梦的心情又好了,对着月倾寒眨眼笑道:“小倾寒,为师有好东西要给你哦!想不想要?”

月倾寒一怔,师父给她的东西已经够多了,怎么还给?想归想,她还是点头表示想要。她清楚得很,自家师父想给的东西,不要是不可能的。再说,那是自己亲师父,师父给的东西为何不要?

姬南梦见其点头,笑眯眯地一翻手,数件东西就出现在了竹桌之上。

月倾寒看去,心中不禁有些惊讶。桌子上的东西当真不少,一块玉简、一面玉牌、一块玉符、两个小玉瓶、一个储物灵戒、一个晶莹剔透的紫色镯子和一张古朴的古琴。

月倾寒看向姬南梦,眼带疑惑。

姬南梦收起笑眯眯的表情,神色变得郑重。她首先拿起了一只小玉瓶,将其递到了月倾寒的眼前。

透过小玉瓶,月倾寒隐隐可以看到,其中有红色的液体。在阳光的照耀和玉瓶的衬托下,显得剔透而瑰丽。

看看姬南梦那郑重的脸色,再想想自己即将要进行得最重要的一关“化凰”,月倾寒对这玉瓶中的东西,已经有了猜测。

“倾寒,你可还记得万兽录上记载的‘白凰’?”

月倾寒心下一跳,每次姬南梦叫她倾寒的时候,都是有正事要说的时候。又提到了白凰,莫不是…她连忙点头:“记得!”

姬南梦颔首道:“穿越轮回而来,掌生命与死亡之力。白凰是凤凰一族的最巅峰血脉。而这瓶中装的…”她将其郑重地递到了月倾寒的手上,“便是白凰的心头精血,是你大师姐,亲手刺破她自己的心脏,为你取出,共十五滴。她希望你化凰之后,能更强。同时也希望冷月化凰决的威能可以达到巅峰,从而了却为师的遗憾。”

这一刻,月倾寒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什么温暖的东西包裹着,热热的又柔柔的!

她早知,她有个师姐。可她真的从未将那位未曾谋面的师姐放在心上,甚至,若非姬南梦提到,她都不曾想起过。

可她当真没想到,她的那位师姐,竟然愿意为了她生生刺破自己的心脏,取出十五滴心头精血。那可是心头精血,不是随便划开手指流出的血液,一个不好可是会损失寿元的。

虽然,那位师姐这么做的主要目的是为了了却师父的遗憾,但受益的终究是她。而且,她当真不信,若她不是师父的徒弟,她的师姐还会这般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