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你看书网,不闻梅开之立民太后 与此同时,废帝宋祯连着躺了六七个时辰之后,终于眼睑微动,转醒过来。
耿聪盘腿坐在矮几旁拄着头打盹,听得丝丝细弱呻吟之声响在脑后,猛然惊起,又唤其余几个同伴莫要再睡,才独自凑近榻前查看情况。
宋祯半撑着眼睛,虚弱无力地乜向耿聪,张嘴蠕唇好一阵,却蹦不出任何完整有用的字,喉中灵蛇吐信的嘶嘶声,听得老太医头皮发麻,脊背生寒。
“陛下…陛下?”一股不祥之感油然而起,耿聪试探性呼唤,莫不是…
将宋祯体内的毒血放出、并以宋雯若的鲜血注流回补的同时,耿聪亲自取盛了其中半碗,混入柠檬酸汁并少量的枧水以备后续查验。
自换血完毕,他便回了太医院分解研究毒血,直至半个时辰之前才又来到衍宿。
虽未能逐一验明毒之所取,但有一物,食则伤喉,致人无声…
见宋祯似对自己口不能言之事难以置信,愈渐惊恐,甚至满脸涨红,额汗涔涔的模样,耿聪不禁了然又惆怅:看来,这下毒之人,是早有准备,哪怕我等救回了皇上的命,也无可寻获!当真毫无人性,阴狠之极!只盼…陛下不要就此永瘫于榻才好…
如是想着,耿聪便欲上手确认,然未及触到龙脉,忽闻殿外传来几声喧嚷嚎叫,竟是太后朱秀如癫似狂拔刀乱砍,伤了一人肺腑,断了一人手脚,卫众却半点不敢近身将其制服。
“耿老…这可如何是好啊?!太后娘娘莫不是受不住皇上被废的事实,失神失智,沦作疯妇了罢!”一名中等年纪、体型偏胖的短须太医半是紧张、半是讥讽地问道。
耿聪停下脚,望一眼殿口,“先把殿门关上,莫让娘娘近得陛下龙体!”
虽有齐郁懿旨废帝,左右两相俯首听命,他自己也劝阻旁人莫有异议,顺时应世便好,但他心中,其实仍将宋祯视为不二天子,轻易冒犯、诋侮、伤害不得,哪怕是其生母朱秀,也不例外。
相较而言,其他人的态度反应就不那么可取了。
嘴上一边埋怨斥责齐郁的独断不公,嘲讽讥笑牝鸡的司晨野心必遭万民不齿,一边又自发自觉地开始服从“命令”,只认“庸王”,再无“皇上”。
而寝殿之外,众人皆道已然狂乱失智的朱秀,其实并未真疯,否则就流安宫到衍宿宫那段半近十里的长距,凭她一疯妇之力,是万万走不过来的,即便她年近七旬仍旧精神矍铄、脚力充足,这皇宫内院大道小径、盘纵错杂,要想径直到得衍宿,也绝非易事。
只不过,自听闻齐郁拟旨废帝,且欲立三皇子凛为继、并淑妃被害更程振叛变攻城等诸多变数之后,她就一直在绞脑深思,竟要如何,方能改变这一残破败局?
思来想去,最终决定装疯卖傻,假作狂症撕毁懿旨,便就将她万剐千刀,只要能保住宋祯的帝位,又有何惧。
也是这时,她方才悟通一些早该看了明白透彻的事情——人心叵测,不可不防。
哪怕是称姐道妹,朝夕相处之人,亦不能失了警惕,除却血缘至亲,都是外人。
不过…话也不能说得太过绝对,毕竟,自古以来,同室操戈、自相鱼肉的例子可谓不胜枚举。
一边腹诽,朱秀一边晃脑摇头,甚至流涎大笑,疯得有模有样,蹿步挥刀乱削乱砍间,便骗过众人耳目,来到衍宿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