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立心中一滞,疼他所感,遂直接在萧远身旁坐了下来。
拉起他因为流泪而上抬遮住眼部的手,同他轻语。
不管萧远是醒的还是真在梦中,萧立都没想再走。
他就那样呆呆地坐在萧远身旁,定定地看着他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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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平二十八年三月初五。
宋凛一夜没回,直到第二天寅时过半的时候,才看他眼带疲倦地出现。
萧立守着萧远,半睡半醒,也是困顿。
看宋凛进得庙来,萧立立马起身冲了出去。
也顾不得脚下是不是蹿倒不稳,他已经憋了一晚上,再不去解决,估计要死的。
好在这会儿,雨已经停了,但他跑出几步,又还是退回来把纸伞也带了出去。
看他一系列动作奇奇怪怪,宋凛虽有些狐疑不解,但也没甚心情管他。
他已经连续两夜未合眼睡过,现在头疼得十分厉害,重似千金。
且左眼不知怎的,又开始犯疼。
“哦,饮酒之故。”
他自语一声,随即靠着门盘腿坐了下去,但仍持剑在手,随时防备。
萧远倒还在呼呼大睡,酒量不差,却也不佳,虽无酒后乱性这等失德下品之举,但絮絮叨叨胡言乱语,也足够萧立晕上一日。
待萧立解决完人生大事再回至庙中,宋凛也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萧立一边放伞,一边摇头。
“这人当是废了,这样都能睡着?”
但自语完之后,他又不禁好奇。
看宋凛这衣服,并无泥痕水污,又只是微有湿润,竟不像在外淋了一夜雨的样子。
凑近了细看,发有苔痕,靴底留灰,并持剑的手也不算干净,虎口一道印记蔓延进了掌心…
“可看够了?”
正欲再寻些别的蛛丝马迹,冷不丁被一声质问。
萧立惊了一跳,却面不改色,顿了几息,方应他道:“尚未,请出示你的通关文书!”
宋凛一脸黑线。
仍旧闭了眼小憩,不再搭理。
萧立却不依他,凑近宋凛耳边,两掌一击,生生把人瞌睡给拍没了。
“三爷,该干活儿了!”
他虽是对宋凛说话,人却已经走到了萧远身边。
双臂环胸,居高临下地直直盯着萧远,同时用脚轻轻推了推他的侧腰。
但萧远睡得沉,普通的方式完全唤他不醒。
看他那副嗜睡的模样,萧立不禁回想起幼时,他们兄妹三人,被萧炎枭逼着卯时即起身念书背诗的情景。
那时候,萧远总也瞌睡连天,哪怕头悬梁锥刺股,他也照睡不误。
久而久之,萧炎枭虽是生气,却也只好视作不见。
又不过几年,萧远便不待家了,出了门学武,一月才回府一次,有时甚至三月不回。
萧远走后,萧炎枭却对他和萧进兄妹俩越发严格。
若有人再犯困,可就不是悬梁刺股能够了事的,必定罚跪一日,背诗抄经,成十上百遍地抄写,若不能完全记住,则再跪一日、两日…
回想起这些,萧立心中一阵不悦,下脚的力度不禁加重了不少。
萧远瞬间惊坐而起,恐慌万分地捂着自己的侧腰,大口喘气。
“万幸万幸,吾肾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