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立当然是故意打趣宋凛,以调节气氛。
而宋凛却不苟言笑,直接摇了头否认:“无需去盗。”
“此话怎讲?”
回话之前,宋凛已经转身继续前行。
萧立因心中好奇,一时忘了身份,追上宋凛与其并肩而行,宋凛斜眼看他一回,未有不悦。
他的声音透着一股疲倦,仍旧言简意赅:“系其自甘自愿,无人强求。”
“三爷您是说,是沈四老爷自己将账本交给您的?”
“嗯。”宋凛点头轻应,“沈夫人头上之伤,当真出自汝手?”
萧立无辜摆手,表示“没有的事,无机再不济,也不至于同老弱妇孺下那狠手,况且,属下有何理由非要伤她不可。”
宋凛面无表情地看向前路,顿了几息,转而轻道:“速自问来。”
萧立起初不明白宋凛话中含义,但看他特地停下步子等他开口的模样,即又反应过来。
原来这三皇子,是在等他主动再提昨夜拜托他去查的沈以男夫人赵氏可与别的男人私通之事。
从陶梦兰那处得到沈以轩特地藏于靴中、并不属于他本人、残有茉莉花香的红底白边手绢之时,萧立的脑中便忽然闪过一种十分荒唐的想法。
再又结合先前从沈玉那处听来的、有关那根金簪,以及陶梦兰口中所说、昨夜沈以轩明明已经渴极,但看到桌上有茶却未着急喝下,而是好一阵犹豫之后才仰头饮尽的事情…
他推测,赵氏与沈以轩之间,除了长兄与弟媳这层关系之外,或许还有些甚么别的瓜葛。
比如,沈以轩其实心系赵氏,然对其慕而不得,百受情困。
而夜里口渴,去桌边寻水来喝之时,却发现了赵氏遗留房内之物…
然而,即便知道是赵氏有意要置他于死地,一阵犹豫过后,或许并非犹豫,只不过在思考个中因果缘由,终究还是甘愿舍下性命全其所愿?
他本是将手绢藏在自己身上的,但躺回床上,再又考虑下来,发觉不妥,遂想方设法引她注意,以便她能成功收回,而手绢里包裹的玉镯,则是沈以轩临终欲赠之物…
但被派去引发骚乱以嫁祸沈以哲并查看是否遗留任何物品的长随,并不识得那方手帕,只自作聪明地带走了里面包的玉镯。
又或者,沈以轩与赵氏之间,果真有甚么深仇大恨,已到鱼死网破两败俱伤也在所不惜的境地?
比如沈以轩撞破赵氏的奸情,从而大行威胁逼迫之事。
赵氏不堪重负,欲除沈以轩而后快。
而沈以轩哪怕死,也不肯让赵氏好过半分,所以故意偷藏赵氏的贴身手绢,以指认她的恶行,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两种情况,似乎都有可能,但也都存在让萧立难以释怀之处——沈以轩明知赵氏要害他,却还是将浓茶一饮而尽,究竟作何原因?!
一般来说,即便恋而不得,也不至于因此而自舍性命,若是沈以轩同赵氏有仇,则更不可能将茶喝尽才对。
沈以轩嗜酒爱色,不能不知道酒与茶不能同时饮用这一道理,莫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