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沈以轩夫人丁氏,两腿一软,就要发昏。
幸得一旁沈以男及时扶住,才不至摔倒。
她口中一阵呢喃,低声唤着自家老爷的名字,边唤边跨进堂里要去沈以轩身边仔细看他。
赵氏赶忙将她拉了回来“大嫂嫂,不好上前,需等楼知府做了定断再说。”
沈以男一声轻咳,引得分列两旁的衙差侧头注意,王二仇七互相看了一眼,便也匆匆入了内堂,去禀明知府。
萧远自看到几人出现,就又挤回人群,同他们一样往后退了数步,以给这一大家人让道。
他刻意不愿他们发现自己的存在,意欲暗中观察。
虽然在沈府中被人款待收留了一夜,理当感恩戴德,但他仍旧对沈以男诸多疑忌。
尤其,当今晨听得萧立所言其书房两锁加固之事,他更加觉得,此人定非凡辈。
一边想着,他一边四下观望,发现其女沈玉并不在场,且继他们之后,又来了一批人。
萧远定睛去望,一瞬欣喜,立即大步迎了上去。
约摸一盏茶的功夫之后,楼知府终于被王二仇七请了出来,身后跟着哈腰点头一脸谄媚的师爷。
楼知府公务繁忙,每日要赏花斗牌,吃酒耍乐,还要睡觉养膘,这会儿刚被他几个从回笼美梦中拉拽出来,正一脸阴沉。
他不禁想着,自己还没用早饭,甚至还没漱口洗脸,眼中干涩,口中酸苦,不由得更加气烦不悦,哪怕眼下是城中大户沈四老爷家出了人命大事。
尤其,昨个夜里那般闹腾,总得让他缓一缓劲才好。
楼知府眼前回想起一些事来,他忽地发现,自己方才好像做了一个梦,迷迷糊糊,似真亦假,记不真切,但他总觉得自己方才仿佛见过一个人。
见的谁,他全无印象,然而却记得自己应下那人要去做某事…
一边努力回忆,一边竭力遗忘,楼知府终于摇头晃脑地上了公堂。
他一手整理自己的乌沙帽,一边挠肚子上的痒痒,圆脸盘上的眯眯眼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堂下众人。
“李师爷,你方才说的甚么来着?”
堂下“威武”齐宣,楼知府双臂撑在公案桌上,以免自己瞌睡摔倒在地。
李师爷听他又问,也不生气无语,耐心地再讲了一遍。
终于大概了解整件事情的脉络之后,楼知府才有气无力地拍了拍惊堂木,质问“堂下所跪何人啊!”
听得“啪”声一响,原本跪得懒懒散散,摇摇欲倒的叶十娘梦兰两个都赶紧重新跪了跪好。
叶十娘摸一把眼角,语带哭腔。
“回大人话,民妇叶芹青,是城中翠玲楼的老鸨子…”
叶芹青说完之后,楼知府又把眼睛抬向她身旁的女子,好奇问道:“那你呢?”
“回…回大人,奴家陶梦兰,是…翠玲楼里的姑娘。”
陶梦兰嗓子沙哑,想是先前哭得太久。
她二人回话之时,都把头埋得老低,楼知府只能大概望个体态。
不过看这两个女子都身形瘦弱,又师爷听仵作说了,沈大老爷死于过量饮酒,自然与她们关系不大,楼知府顿生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