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萧沥沥奔跑着独自再回到德仁医馆,早于一个时辰之前便出诊回来、已经用完晚饭、正在柜台旁站着核对好了账簿的大夫秦化虽有些意外,但并未多加问询,只微微颔了颔首,即埋头继续做起了近日以来的出诊记录。
倒是其夫人夏欢,看萧沥沥行色仓皇、气息不稳的样子,即放下手中的算盘,提了茶壶满好一杯温热的茶与她喝。
待喝了了,夏欢才柔声问她道:“萧三小姐,可是出了甚么要紧的事?竟这般狼狈匆忙…”
回话之前,萧沥沥先道了几句感谢,待将茶杯放归原位,她方拉着夏欢已见苍老的手,十分郑重其事地开了口。
她本是打算直接同萧进问个明白的,但转念一想,或许也可先与这夏夫人一番打听?
“夫人…小女子…几次三番前来叨扰,诚实赧颜,但小女子心有一事不明,还望夫人答疑解惑…”
听她如此说,夏欢不由得回头望了秦化一眼,不明白她口中所说不明之事为何。
秦化亦是停了笔抬头来看。
二人腹中狐疑的同时,又隐隐有些不安忐忑。
“昨日…小女子初来贵馆之时,曾在那处隔间,见过一名同样被烧得面目全非的男子。
当时,那名男子奄奄一息得尚不能张口说话,更无法移动行走,如何今日…便不见了踪影?”
她问得小心翼翼,心中明了,毕竟是旁人私事,他二人身为医者,自然不能随意透露。
不过抱着一试的心理。
见夏欢果然面有难色,萧沥沥遂赶忙摆了手赔礼道歉。
表示她不过随口一问,并无深究之意,若二人着实不便言明,即无需勉强。
夏欢来回望了萧沥沥同秦化几眼,数次欲言又止,然再三犹豫下来,终是未能回答。
见状,萧沥沥自是不好再强求,遂同他们夫妻作辞要走。
但柜台旁本来还握笔欲书的秦化忽地定了定神色,直接放下手中的毛笔,神情严肃地唤止她道:“三小姐留步…”
听他出声,萧沥沥大喜过望,立刻回了身满脸期待地等待秦化的下文。
“三小姐无需再多打听,便是同别人,也毫无必要。
老夫奉劝小姐,不当上心之事,切莫过分关怀!否则,恐招至祸端…”
冷不丁地被他如此提醒,萧沥沥不明所以的同时,不禁疑窦丛生。
虽然她昨日便有所察觉,那被烧伤之人,虽已面目难辨、奄奄一息,但他眼中流转之色,却仍可见狠厉凶恶。
萧沥沥不由觉得,那人定非寻常之辈,或许还与那京城刘氏被灭门一案存有关联?
但这毕竟都只是她的武断猜测,并无十足的把握,甚至可说毫无证据…
然这大夫秦化,提醒得如此郑重其事,反倒让她更加怀疑起来,并且进一步坚定了要一探究竟的决心。
深知不可能再从这夫妇二人口中得出任何有用的信息,别有打算的萧沥沥即不露痕迹,十分谦恭地言了谢,又再三赔了礼,方真的告辞他们,去到了隔间里边。
今夜,她并不打算回府,意欲同萧进一齐守护骆冰。
顺便,同萧进详细问问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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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水宫内,四平皇帝宋祯听得禀报说:“三皇子宋凛被散秩大臣蒋则昆之子蒋夫润暗针刺伤了眼睛”,却未就来探望,而是先去了顺仪袁梦的霜泽宫,确认袁梦身子有无大碍。
待袁梦转醒,并确定无碍之后,二人方一同前来了宋凛寝宫。
彼时宋凛已被御医用药包扎好了伤处,正端坐于案台边,等着伺候了他十数年的管事公公高南磨了墨写字。
而他身后,还站着萧沥沥今日遇见的那位头戴黑纱斗笠,身着灰黑斗篷,佩长剑提木匣之人。
只不过此时,他已取下斗笠,端端地负手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