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拓脑袋嗡嗡作响,手脚也失了灵便,意识却还有几分清醒,见自己遭人“怠慢”,心里不悦,嘴上不饶,一上头直接从萧立手中夺粥欲食。
“八宝香粥,最是应景,”也不用汤匙,赵拓对嘴猛啜一口,嚼巴两下,原本“师父,您还真是体贴入微,面面俱到”的赞词,旋即咽回肚子,“呸!咳咳咳…”
吃进嘴的东西,全部吐出,赵拓一脸苦相,“何人…何人煮粥!这,般难以下咽!”
憋一口气灌下整壶凉茶,方才缓和过来。
“如此齁咸,辛辣,你们倒能…食之泰然…颀、颀长佩服!”
萧立面无表情瞥他一眼,懒怠答话。
亭外萧远因隔他二人较近,闻言微恼:“不喜得吃它,你便速自归了府去,赖在此处作甚!”
本以为赵拓知情识趣,先前一声不吭走开,当是无颜再回的,他寻衅萧立,滋事找茬的账,萧远便暂且压下,想着日后再寻机清算了结,不曾想这人竟恬着脸皮又来了,还抱着包袱…
目光落向明黄布,见有一角薄如蝉翼的红纱显露,推出其内所裹,必为女子衣物,萧远更加气结不悦。
何其鲜耻寡廉!堂堂男儿,竟对变装女子一事这般执着痴迷,果然,相由心生,难怪看他老不顺眼,总也堤防戒备。
萧远并不清楚赵拓与萧立之间有何过往牵连,只道是他心思多怪,想法奇异,见萧立气质出众,模样英俊,所以寻衅。
殊不知,赵拓此举,实为验证心中猜想,若能让萧立换上女装,一切事情即可不言自明。
先前,他因觉得设计私窥太过卑鄙恶劣,万一萧立当真是个女子,被他蓄意窥探,毕竟有损清白。
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勉强说服自己罢手,慨叹“哪怕确认又能如何”云云。
然回府一番冷静思量,总觉牵肠挂肚,难以释怀,故才想出此计,事先备好女子衣物服饰藏于宫中,相机而取。
遭萧远冷待嫌弃,赵拓视若不见,听若未闻,继续同萧立讲话:“这粥,不吃也,也罢,你若赢了在,下,颀长命人,煮了更好的与你,你若喜欢,便,留于府上,长住…”
他的话说得断断续续,含糊不清,但萧立一一听了明白,面上闪过讶异。
看来这人压根儿没想取胜,寻衅比试,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不仅要揭发他的女子身份,还欲圈他于府,长久禁锢,何其阴险狠毒…
“多谢赵公子美意,无机愧不敢受,”说话间,萧立眼神不自觉瞥向宋凛,见其正襟危坐,稳如泰山,更多些底气与坚定:“何况,口腹之欲,谈来总觉肤浅,再味美珍奇之物,吃进嘴里,也不过咸甜酸辣鲜苦几种感受罢了,无所强求。
另…”
萧立有些犹豫,音量放低几分,后逐渐提高增强,既恐被旁人听去内容,又怕胸意真情无可传达,“无机生而有幸,得三爷知遇、救命,其恩未报,当至死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