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在酋取身上当场搜出那样一只镯子,只要他回一句“这般货色,城内城外遍地都是。”即可脱罪。
得沈以哲此种回答,有人欢喜有人愁闷,萧立便是那愁中之一。
但他不过一瞬失望丧气,却并未完全灰心。
即便玉镯证实不了酋取与赵翠云的奸情,他也有别的方法可行。
胸中有数,萧立不紧不慢。
“无碍,不能辨识,也无可厚非”,安慰一句仍在纠结以期努力想出些头绪来的沈以哲,萧立转而抱拳同吕敢说道:
“钦差大人,沈二老爷所提玉镯,恐不能将酋二老爷定罪,但草民另有物证,望大人特许将那人传上堂来。”
得吕敢同意,萧立大步行至堂口,连连呼唤金川之名。
然不过一声,人群即有人回他:“喊也无用,他告假回乡去了,只怕现在已经行至半途。
要找他,非是明日不能回程。”
应话的,是沈玉。
她的语气听来仍有怒意,萧立不明所以,但他并不在意,只道一声“多谢玉小姐相告”,便退回堂内。
回去之后,他又悄悄附身于萧远耳侧,让他请王二领他亲去后院寻一样东西出来。
待二人匆匆去了,方才开口同吕敢回禀:
“草民失策不察,不知那持证之人今已离城而去,还望大人大谅不计,再给草民一次机会。”
萧立言辞恳切,吕敢面无表情应下。
瞥一眼听他跟沈以哲两个又是“玉镯”又是“证物”再又“一次机会”的酋取,本就因为知道是酋化出卖了自己而心中动摇,眼下更是“斗志”全无。
只见已经陷入颓然低迷之境的酋取跪坐于地,双目无神失焦,身旁酋引满眼忧心,嘴角蠕动,数次欲言又止。
其间,沈以男因承受不住迎面而来的多重打击,心中绞痛,已被管家邹诚并其他几个下人驮着送回沈府。
沈以哲夫人阮氏及其子沈聪觉两个,早在沈以哲开口为自己辩解之前就以“聪觉年纪尚小,留在此处全无意义,何况,怎好让他亲眼闻见自家父亲因罪入狱”为由,匆匆回去了。
她在听到萧立质问酋取唆使沈以哲杀人之际,便悔意徒生。
“早知道,就同大嫂嫂一样,不跑这糟心的一趟了!还想着看戏!我也是愚不可及,竟将聪觉也带了过来!”
她一边想,一边狼狈请辞,一大一小,落荒而逃。
继阮氏母子、沈以男几人走后,沈府一家便只剩了沈玉一人。
丫鬟金菊不无忧心地大着胆子劝她:“小姐,要不咱们也回府吧…二老爷这般,您便是看到底,也不过徒添悲凉罢了…
老爷已经年迈,今日受这几多刺激…”
金菊素来不多言语,她家小姐说什么是什么,她只要照做即可。
但眼下这个情况,她身为局外之人,都已不忍再看,何况她这脾性捉摸不定的娇惯小姐。
然而沈玉并不回她,只定定望着堂内众人。
直到萧远王二两个出来,萧远手中还盛着一碗清水,她才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