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吕敢为钦差,可代皇帝本人,即万人皆为朝臣子民,哪怕三皇子,也得对他多让几礼。
他已经得意自大起来,念完的圣旨,因无需有人接领,遂又小心裹好放入怀中。
唤了其余人众尽皆平之后,他便神气十足地咧腿坐上官椅。
但方坐下,他又立即局促起来,不晓得接下来,该说些甚么做些甚么,只好望着公案桌上摆的几样东西,一一上手摸摸,然后继续纠结。
最后还是待罪的楼知府,保持跪地的姿势,一字一句“教”了,他才明白审案当如何开场。
但楼不易好意开口解围之后,他却心生埋怨,不满楼知府当着这许多人的面让他脸上难堪。
因想着“这等小事,本官岂用你一个佞臣贼子多嘴来说?!
再有个一会儿功夫,还怕摸它不透?果然自以为是!”
他不由得满腹牢,不悦至极。
奈何不好发作,遂闷声停了十数息未有动作。
见其如此,宋凛扔去一记眼神催促。
吕敢这才收回神思,若无其事地了堂,又摆正衣冠后,便狠劲儿拍得惊堂木连连作响,同时扯着嗓子有模学样地大声质问道:“堂下所跪何人啊!都麻利儿地给本官报上名来!”
不得不说,这吕敢到底是正一品大员,闻过诸多风浪,哪怕事出突然,他更是头回做钦差,也还是很快就适应下来。
只不过他这口头语癖,宋凛萧立萧远几人听在耳里总觉不适轻浮,到不像在皇帝边服侍了多年的朝中重臣,却是一乡野村夫,独会狐假虎威,狗仗人势,其实无可圈点。
然堂下仍旧跪着的数人却并未觉得有甚异样不对,正被他那一声大吼吓得魂胆分散,瑟瑟发抖。
率先开口回吕敢问话的是知府楼不易。
楼不易毕竟在官场摸爬滚打十数年,三贬两升,呆过不少城乡土地,见过不少达官显贵,这种时候,有问必答,识时务者为俊杰。
“回钦差大人话,下官楼不易,四年前谪升来此,现任城中知府。”
楼不易头埋得极低,一副生怕被钦差吕敢看去了自己容貌的模样。
而他这行为,纯属多此一举,单是听得他姓甚名谁,吕敢就有了印象。
毕竟同朝为官,哪怕不多照面,名号之类,还是常有耳闻。
尤其,这楼不易,时而被弹劾贬谪,时而被嘉奖升迁,来来回回,不下五回,吕敢想不认得都难。
继楼不易之后,着奢华绸服,体冒虚汗,后脖颈处长着一颗径约半寸之痣的城主酋引也开了口回答。
对于城主酋引,相对而言,吕敢其实更为熟悉,虽然至多不过每年与之对上五句话的样子。
城主,顾名思义,一城之主,护城主将,又名城守慰,正三品,系武职外官。
比从四品的楼不易级高两阶。
他二人一文一武,若都尽忠职守,齐心协力地管治此城,怎么也不至于匪患猖獗,并这几多枉顾法纪之人霸道横行才对。
你是天才,一住:红甘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