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捂着小嘴笑了起来:“我第一天去学堂时,其他学子看到我的书包都很喜欢,问我是谁做的,想买。我就想反正娘的绣品也是要卖的,不如帮同窗做书包,一个一百文钱,布料也是他们自己准备的,比在镇上接绣活要挣得多,有了钱,姐姐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宋明曦瞪大了眼,卧槽,石头小小年纪居然还会做生意了?这一切还是出于心疼自己。
怎么会有这么懂事的小孩,宋明曦狠狠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石头晃了晃头,以为她是生气了,忙解释道:“我有跟贺夫子说过的,他也同意了,不过,我们学堂的学子少,有些家里穷就没买,这五个人家里很有钱的,我,我收费也不高。”
宋明曦把小家伙抱了过来,柔声道:“姐姐没生气,对于你的做法姐姐很高兴,以后遇到这种事,也记得要提前跟贺夫子说知道吗?”
在不耽误学习的前提下,他想为家里出一份力,宋明曦自然支持。
石头听她这么说,忙不迭地点了点头:“嗯,我有问同窗意见的,回去会一一跟娘说明的,能做到的都会尽量做到。”
两人一边说着话,马车也出了县城。
次日,宋明曦带着王花儿来到新房,把叠摞在一起的纸晾干。
晒纸是有技巧的,在揭纸的过程中,从纸的光滑面齐边角揭开,用毛刷将纸一张张贴在光滑的墙面上,纸的四个边需要完全与墙面进行贴合,不能留下空隙。
一个白天过去,墙上的纸都被晒干了,宋明曦揭下来点数整理。
毛纸不用裁剪,四周有毛茬,一面涩,一面光,这也是它名字的由来。
虽然比不上竹纸、宣纸高档,但它成本够低,主要原料麦秸在农村多的是,其中最贵的只怕是生石灰了,可也才五文钱一担,而且还是可以反复使用的。
她粗略算了下,一刀毛纸的成本差不多五文,以后要是大规模地制造,成本还能更低。
至于质量嘛?
宋明曦取了张样纸,拿笔沾了墨水书写。
墨透纸而过,但字却是成形了,虽然散了一些,但看质量和书铺里定价二十文一刀的麻纸差不多。
若是再花精力研究研究,品质或许还能提升一些。
正想着,书房的门猛地被推开,苏三娘脚步匆匆的进来,见了她,脸上又是哭又是笑,像是疯魔了一样。
宋明曦吓了一跳,快步走过去把人扶住:“娘?出什么事了?”
苏三娘扬了扬手中的信封,激动地声音都在发颤:“娇娇,你爹没死,他给咱们来信了。”
“真的?”宋明曦大喜,忙把信拆开迅速浏览了一遍,确实是宋大山的家书,全篇满是他对妻子儿女的牵挂和思念,力透纸背。
不过,结尾处的一句话让她愣在了原地。
那行字像是后来才加上的,笔迹跟前面的完全不一样,内容却让宋明曦大吃一惊。
谁能告诉她,这个被一笔带过的......未婚夫是个什么鬼?
便宜老爹自作主张给自己定了门亲?但对男方的情况却提都没提,不知是个什么意思。
还有,宋大山离家时,她还是个吃喝拉撒不能自理的傻子呢,那劳什子的未婚夫婿很有可能是被老爹骗婚了。
宋明曦抿了抿唇,反正她是不认的。
苏三娘激动的心情慢慢平复了下来,用帕子擦了擦眼睛,这才注意到女儿变幻不定的脸色,还以为宋大山出了什么事,紧张地问道:“怎么了?你爹他......”
“没事没事,爹很好。”不好的是自己,宋明曦心中吐槽了句,把信递给苏三娘。
苏三娘接了过来,信篇幅很长再加上她看的很仔细,花了一点儿时间,待看到最后一行字,眉头略微皱了下,很快又松开:“你爹最疼你,舍不得你受一丁点委屈,他相中的男儿必定是个好的。”
宋明曦无奈,为了让苏三娘跟自己站在同一战线上,不认这门亲,搜肠刮肚想了一堆理由:“娘,爹在军营中接触到的都是当兵的,年龄肯定大我许多不说,家里还很有可能是外地的,你想让女儿远嫁,三年五载甚至一辈子都回不了几次娘家吗?我会想爹娘和石头妞妞的。”
“再说,当兵的大都常年在外,嫁过去还不是独守空房,也不知道婆婆和小姑子好不好相处,万一有个好歹那只有任人磋磨了,哎......”
宋明曦说的悲惨,苏三娘不由地联想到自己刚嫁到宋家那几年,在偏心刻薄的婆母和刁钻的小姑子手上吃了不少苦,直到逃难离了那一家子落户到杨柳村,日子才好过了些。
不过宋大山不在的这几年,她一个女人家咬牙撑了过来,可其中滋味只有自己了解。
苏三娘虽没什么怨言,却不想女儿再经历这些。
“你爹也真是的,问都没问就擅自做了决定,也不想想万一你在家说亲了呢。”苏三娘埋怨了一句。
宋明曦心想,宋大山可能不觉得自家的傻女儿会有人要吧。
“放心,娘不同意,你爹说的就不算数。”苏三娘道。
宋明曦闻言笑了,她就知道,只要拉拢到苏三娘,妻奴的宋大山只有乖乖听话的份。
“对了,娘,爹在信中说,曾让人送了银子回来,咱们怎么没收到?”
要不娘几个的日子也不会过得那么苦了。
“何大仓?”苏三娘蹙眉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没听说过。”
“那我再打听打听。”宋明曦道,整整五十两银子呢,她一定要问个清楚,看是被人为地昧下了,还是出了什么意外状况。
新房要到吉日才能搬进去,宋明曦和苏三娘锁了门,两人说着话往刘寡妇家走去,就见朱全还等在门口。
朱全见了宋明曦,按照朱家宝的吩咐,把大少爷来信中关于宋大山的情况说了一遍。
苏三娘听到宋大山曾受伤还差点要了命,心疼地快要哭了,哽咽道:“他还骗我说在那儿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