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八百里黄沙(1 / 1)

“停下!”祝响让所有人都停住走向钟航的脚步。

李继溪与祝响同时察觉到异常,“不动了?”钟航从握住彼岸花开始,就一直趴在那里没有动静。

方恕与其他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一步踏出,脚边的黄沙都开始变得灼热。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方恕不仅展开赤地寸境,更是同时让自己皮肤下的焦尸显露出来。他的周遭,仿若是一片真正的炎热沙漠。在后方的祝响他们,都有一种面对滚滚热浪的错觉。

方恕移步钟航身侧,踢出一脚将其正面翻过来,随后他就是眼神一凝,“死了?”

众人只见,钟航的胸膛不再起伏,他面含笑容,表情十分宁静祥和。不像是遇险暴毙,反而像是寿终正寝。

“难怪邮局给的彼岸花都是干枯标本,这种鲜活的彼岸花,只怕不是活人能够触碰的。”祝响的目光聚焦在钟航手里的彼岸花,那株彼岸花鲜红得娇艳欲滴,其根茎将钟航手心表皮内的血管扯出,并与之交融,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见到彼岸花活生生地栽种在钟航掌心,郑钊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搓搓自己的手掌,“还好我刚刚没跟他抢...”

而梁静更是看都不敢看,捂住眼睛躲在赵睿身后,抖若筛糠。

“呵呵。”江先臣见到此种情景,竟是莫名轻笑起来。

“你笑什么?”郑钊十分不解,江先臣这样都能笑得出来?

江先臣嘴角含笑,目光望向黄沙边际,“任务才刚刚开始,我们连地府的大门都还未寻到,就疯掉跑丢一个,内斗死掉一个,贪心暴毙一个。”

“这不好笑吗?”江先臣对郑钊反问道。

听到贪心二字,祝响回头道:“方恕那天跟钟航讲规矩的时候,并未提到彼岸花是灵异的媒介,他是如何得知的?”若不是钟航知晓此事,他又怎会对彼岸花如此渴求?

此时,赵睿弱弱地举起手,“是我跟他说的...”

见到祝响望过来,赵睿解释道:“我只是想给他一点生存的希望,免得他因为缺少活下去的动力而再闹事。”

“死了就死了。”祝响不曾深究此事,如此倒也省得他们亲自出手。

钟航的尸身一直没有动静,方恕不再守在他尸体旁边,回到其他人身边道:“有谁留意过刚刚的那个人影,往哪边走了吗?”

众人闻言皆是摇头,他们刚刚的注意力全在钟航身上。而眼下,之前的那个人影早已消失于他们视野内,不知所踪。

“那我们现在该往哪儿走?”王隽举目四望,八方皆是黄沙。唯一的标志物就只有那座高高矗立的鬼门关,根本无法辨别方向。

“这次任务没有时限,不要着急。”祝响仰头望向鬼门关上的牌匾,“有这个东西在,我们不至于找不回原地,先认准一个方向前进。”

黄泉并不像真正的沙漠那般有高有低,沙坡地势较为平缓。若是黄泉路真有成片的彼岸花簇拥,那应该是从远处就能一眼望见才对。

三个小时过去,他们跋坡涉沙,已然走出很远,可是一路上他们见到的彼岸花,皆是单株或是三三两两稀松成群,根本称不上是能够形成道路的成片花丛。

阴间的白昼似乎要比人间更短暂,此时天边的太阳已然有半边身子沉下黄沙,天色亦渐渐暗下。

“黄泉路真的是你们描述的那样吗?”王隽耐不住性子,开口求证道,“会不会是记载有误?毕竟神话传说本来就未必是真的。”

“不可尽信,也不可不信。”方恕无法给王隽一个准确答复,“我们对阴间没有任何了解,不信传说,又能信什么?”他不曾告诉王隽,他们对于阴间的认知是来自于土伯神庙里的壁画,可信度不低。

李继溪将她额前的一缕秀发撇去耳后,“八百里黄沙,只见天际,不见边际。”她望着前方一成不变的黄沙与天际线,有感而发。

黄泉里似乎永远都不会起风,此地的沙丘哪怕千百万年过去,也都一如旧时模样。而他们这些闯入黄泉的活人,似乎也永远只能看见边际,无法真正去到边际。

“八百里,那可就是四百公里!”王隽叫苦不迭,“我们就算马不停蹄,走上三天三夜都走不完。”

郑钊听到王隽的换算,当即一屁股跌坐到沙子上,“要不歇歇?”

“就算我们能走到黄泉边缘,可是我们走的方向对不对,都未曾可知...”赵睿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把这个顾虑说出来。

走在最前面的祝响见状停住脚步,他回望远眺来时方向的鬼门关。

那座如同南天门一般伟岸的鬼门关,似乎在远离一定距离以后,就不再变远。或者说,无论他们走出多远,那座鬼门关在他们视野里的大小,都是恒定不变的,不会随着距离拉远而越变越小,完全不符合近大远小的规律。

“你们累吗?”祝响询问道。

“咦?”郑钊检查了一下自身状态,“好像不累诶。”即便他们活人异类的体能超越常人,也不至于步行三四个小时,却连半分疲累都感觉不到。

“我也不累。”赵睿附和道。他作为普通人,最有参考价值。

“不会累,不会饿,不会渴。”祝响目光微动,“我们来阴间以后,连口水都没有喝过。”他一路上都有留意,所有人都不曾想起来过,要打开背包找瓶水出来喝。

郑钊坐在地上细细琢磨此言,“该不会,我们已经死了吧???”

“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是什么颜色的?”江先臣笑道。不知不觉间,一轮皎月已然挂上高空。

“蓝白色。”郑钊仰头答道。

“那你就还活着。”江先臣抬头赏月,“死人眼里的月亮,是红色的。”

“你咋知道?难不成你死过?”郑钊觉得江先臣在哄小孩。

江先臣眼角含笑,低头与郑钊对视,“你猜对了,我就是在哄小孩。”

郑钊闻言心中一惊,赶紧爬起来躲到响哥身后,“你会读心术?!”

“你的心思,全都写在脸上了,任谁都能看得出来。”江先臣调侃道。

“有那么明显么?”郑钊把自己的下半张脸,都藏在响哥的肩膀后面,只把眼睛露出来与江先臣一较高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