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响用指尖轻点海面,“水温并没有多高啊?”他将整个手掌浸泡在热海里,这种温度,也就等同于温泉而已。但是,热海只是对于活人来说是这样,在阴影奴隶的感知中,这片海域里的不是海水,而是流火!
“那我们直接下去吗?”郑钊跃跃欲试,迫不及待地想要用热海洗涤诅咒。
热海的海面上有寥寥蒸汽萦绕,祝响用手拨开他面前的水蒸汽,底下的海水清澈透亮,“应该没问题。”他沉思片刻道。
热海的海水与归墟上面的海水一样,都有针对外来灵异的效果。只不过,它们分属两个极端,一个灼热难耐,一个寒冰刺骨。
祝响认为,在这种情况下,热海里应当不会隐藏有厉鬼之类的东西。
郑钊用手试了试水温,然后就大步往热海里蹚去,“哇!”他半蹲在海水里,犹如泡温泉一般的体验,令他不禁发出舒爽的呻吟。
祝响嘴角勾起坏笑,蹲在岸边以手代瓢,朝郑钊泼去水花。
“干啥呢???”郑钊猝不及防被泼了一头的海水,他抹了把脸不满道。
“全身都要接触海水,否则效果不好。”祝响藏起坏笑,一本正经的科普道。
“真的假的?”郑钊一脸不信,他怀疑响哥就是脑子一抽想要捉弄他!
“当然是真的啦。”祝响半蹲在海水里,双臂拨动海水做出游泳的姿势,“你知道阿喀琉斯之踵吗?”
郑钊把鼻子以下都潜到海水里,狠狠甩了甩头,海面掀起阵阵涟漪。
“阿喀琉斯是希腊神话中的人物。他的母亲海洋女神,为了让他练成不死之身,就把年幼的阿喀琉斯倒提着浸泡在冥河里。”祝响双腿微盘,浸泡在海水里给郑钊讲故事,“但是,冥河水流太过湍急,所以海洋女神就用双手牢牢捏住阿喀琉斯的脚后跟,以防他被冲走。”
“然后呢?”郑钊聚精会神地聆听着。
“由于阿喀琉斯的脚后跟没有浸泡到冥河水,所以他的脚后跟就成了他的弱点,你可以将其理解为金钟罩的罩门。后来他在战争中,被人用弓箭射中脚后跟,然后...他就死了!”祝响一脸淡定地,讲出阿喀琉斯的结局。
“啊?”郑钊瞪大眼睛,忍不住将身体抬出水面几分。他呆滞几秒过后,赶紧深吸一口气,将整个身体全部沉入海水中浸泡。
“太扯了!”柯照清和方恕也都下水浸泡,柯照清听完祝响的故事,忍不住吐槽道:“那他妈为什么不把他直接按到水里面?全部沉下去也一样可以抓住啊!”
“那我就不知道了。”祝响耸耸肩膀,谁知道阿喀琉斯他妈是怎么想的?
祝响朝李继溪招招手,“你也来泡泡呀。”他邀请道。
李继溪闻言沉思片刻,而后欣然应允,泡一泡总是没有坏处的。
祝响憋气往后一仰,整个人躺进海水里。他在海里睁开眼睛,从海水里往上看去,外面似乎要更加明亮。
热海的海水对眼睛没有刺激性,十分温润。海水的下面也并非是泥沙,而是岩石。与其说此地是一片海洋,倒不如说这是一口山泉。
“呼。”祝响沉下去一分钟以后就坐起身子,他身上的疮疡已被热海的海水尽数洗去。再加上热海泡起来就跟温泉一样温暖放松,不禁令他感到神清气爽。
“我泡好了。”李继溪只是下来走个流程,不曾在热海里久留。
方恕亦不曾久留,他看起来有些疲累,不似其他人那般在享受温泉浴。
“你们还要再泡会儿吗?”祝响询问道。归墟的诅咒应该已经被热海彻底去除,再泡下去也没有多大意义。
“要!”柯照清只吐出一个字回应道。观她神色,像是要赖在热海里不走了。
“我也!”郑钊同样想要多享受一会儿,懒散的附和道。
祝响盘坐在海水里,面朝远方看得出神。海的那边,是什么?土伯的棺椁,又沉在何处?
郑钊朝祝响泼去水花,“你泡好啦?”他见到响哥起身上岸,于是开口询问道。
“嗯。”祝响显得有些兴致缺缺,“我去看看佛列德。”
李继溪注意到了祝响的心事重重,但她没有开口说些什么,反而她也是一样,坐在岸边向远方眺望,目光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祝响来到佛列德身边,“你还好吗?”他一直在通过阴影奴隶留意佛列德的状态。
“啊,我还好。”佛列德盘坐在地,轻抚他手里的笔记本,“这里,没有海边那么热。”
祝响在佛列德身边坐下,“马上,我们就要启程回去了。”
“嗯,我终于可以回去了。”佛列德看似平静,可他的眼里有一种情绪,那种情绪叫做近乡情更怯。
佛列德撸起袖口,专注地看向他自己手腕上的,那块机械表,“七年了,终于...”他的目光痴痴地,像是在回忆他自己在地底生活的这七年,又像是...在展望畅想出去以后的生活。
这一次,祝响总算看清佛列德手表上,所显示的万年历。
“......”祝响目光闪动,嘴唇轻启,可他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该回去了。”方恕携其他三人返回到这里,他们此行的目的已经圆满达成。
祝响撑住大腿站起身子,“佛列德,谢谢你一路上的帮助。”他朝佛列德伸出手。
佛列德抓住祝响的手,借力站起来,“出去以后,记得要请我吃羊肉火锅!”不知道为什么,祝响的手握得很紧。
“一定。”祝响深深点头。
郑钊探头探脑道:“我也要吃!”
“行啊,大家一起去。”祝响搭住郑钊的肩头,嘻嘻哈哈的。
“不过,还要再等一下,我们还有一件事情要做!”祝响正色道。
“等什么?”柯照清不明所以。而方恕没有说话,他似乎对此早有预料。
李继溪神色一动,她从祝响的话语里,判断出了他们的意图,“我和方恕一人对付一个,其他人协助我们。”她当即考虑好作战方案。
“啊?”郑钊和佛列德都是一脸的疑惑不解,大家怎么突然一副要干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