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顶之上的星辰并不算多，想来是当初建造滘城的那批古人，找不到那么多夜明珠。但那些星辰虽少，却并非是无序的排列，而是刻意的围绕着中央月亮，按照十二星座的样式进行镶嵌，整体构图暗合黄道十二宫。

“不过这里可是地下深处，这个通道得有多长？”祝响状若沉思，“而且古时候的冶炼技术不如现在，金属的反光性能肯定比较差，太长的通道会导致损失掉很多光线吧？”

这次轮到佛列德被祝响问住，而李继溪却是开口道：“也许此地距离地表并不远，别忘了我们是在什么地方。”

祝响一点就透，“你的意思是，滘城的正上方是一个天坑？”

“这样想才合理。”李继溪点点头，“每当太阳升高到合适的角度，阳光就会垂直照射到天坑底部，天光琉璃顶就能把阳光传导到地下。”

“有道理。”佛列德一边手上忙活，一边点头附和道。

“你还真是技多不压身啊。”祝响感慨道。只见佛列德在他的笔记本上进行速写，用钢笔迅速描绘出滘城的整体样式。

“当然，这也是探险家的基本功嘛。”佛列德非常自豪。

“嗯？”祝响猛然回头。只见他们后方的岩壁表面，再次透出两个人影。但这一次，不再是牛头马面的影子！

“黑白无常！”祝响震惊道，“别画了！”他一把将佛列德按到阴影里，再与李继溪一同沉入阴影里躲藏。

“我们不出去吗？”佛列德询问道，他的速写图还未画完。

“除非我们现在就打道回府，不然就多等一会儿。”祝响让他们三人的身形在黑暗中显露出来。阴影空间内部，可以视为他自己的寸境，他多少有一些控制权，可以在没有任何光源的情况下让他们之间看见彼此。

佛列德听完就不再多嘴，他也知道，他们刚刚的位置离滘城太近，如果现在就出现在滘城里，难保鬼差不会追过去。

“刚刚黑白无常手里的东西是？”李继溪凝重开口道。

“嗯，是哭丧棒。”祝响语气沉重。他刚刚那么震惊，就是因为看到了黑白无常手里的东西。由于是影子的缘故，其中一个东西他没看清楚具体是什么，但是另一个东西的剪影，那种形状和长度，必定是哭丧棒无疑！

“地府已经崩溃，黑白无常不应该保留有神职，但它们毕竟是厉鬼...”祝响对此十分忌惮。若无神职在身，哭丧棒就只能单对单直接接触到目标，才能压制灵异力量。可是现在正在使用哭丧棒的是厉鬼，鬼才知道它们能把哭丧棒的能力发挥到什么程度？

他们三人在阴影空间里默不作声，静候鬼差离去，祝响却突兀开口道：“佛列德。”

“嗯？”佛列德不明所以，祝响在这个时候突然叫他干嘛？

祝响没有立即作声，而是停顿了片刻，“你确定滘城早就没人居住了？”

“是啊，刚刚我们不也没见到人影吗？”佛列德不明白祝响怎么会这么问。就在几分钟前，他们都亲眼见到了滘城，城中漆黑一片，只能通过天光琉璃顶散发的光芒，看清一二。

祝响满脸的不能理解，在他派去滘城里探索的阴影奴隶眼里，滘城的街道上灯火通明，人影绰绰。甚至他还能听见小贩的卖力吆喝，路人的琐碎闲聊，俨然是一幅人们其乐融融，在此地安居乐业的景象。

祝响将他的所见所闻告诉另外二人，李继溪听完沉思片刻，“鬼差走了没？”

“应该是走了。”祝响明白李继溪的意思，他们得出去再亲眼确认一遍滘城的情况。

他们在滘城外面的一处阴影里探出脑袋，“佛列德，你看到了什么？”祝响盯着前方的滘城询问道。

“一座没有人的城池。”佛列德立即答道。不仅没有人影，就连灯火都不曾见到一缕。

“我看到的也一样。”李继溪附和道。

祝响开启眼中灵异，可他眼里的滘城，与其他人眼里的并没有什么不同。不论是用活人的眼睛，还是用相当于厉鬼的眼睛，滘城都是他们第一次见到的那样，死气沉沉。

“我们得步行进城。”祝响判断道。他本想通过阴影直接转移到滘城的中央神庙，可他的阴影奴隶一进滘城，就像是进入到了另一个维度一样。它们通过阴影空间进入的滘城，根本不是他们眼前见到的这个。

“要不要用我的寸境隔绝现实？”李继溪提议道。这座地下城市明显是有问题，他们步行进去很有可能会遇到危险。

“最好不要。”祝响在深思熟虑之后，得出这个结论。

“我怀疑滘城里的变化就与寸境有关，万一开启寸境以后我们不小心陷进去，反而不妙。”祝响讲出他的顾虑。

片刻之后，祝响决定动身。他们从滘城外的阴影里现身，准备步行入城。并且，祝响将自己仅存的四个阴影奴隶全部都叫出来，跟随在自己等人身边。他担心进入滘城以后，阴影奴隶就会无法现身，或者说是现身到另一个滘城里。

他们刚刚进城，就闻到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佛列德嗅了半天，终于找到那种味道的来源。

“蜡烛？”祝响目光微动。街道两侧都摆放有不少蜡烛，之前没有注意。细看之下，他们才发现每根蜡烛的灯芯位置，都冒着一缕淡淡的青烟。那种说不上来的味道，其实是石蜡未燃烧完全而产生的气体。

祝响盯着蜡烛眉头紧皱，这些蜡烛就像是刚刚熄灭一样，根本不像是已经过去几百年的样子。

佛列德鼻子抽动几下，像是又闻到了其他味道，“好香啊！”他情不自禁地开口道。

佛列德捂住咕咕叫的肚子，顺着香味一路追寻，推开一户房屋的大门。

“你干嘛去？！”祝响朝佛列德叫喊，可他根本置若罔闻，自顾自地闯进那个飘出香味的房屋里。

祝响和李继溪互看一眼，只好跟着进入那间房屋。屋里不大，所有东西都一览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