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祝响他们讨论下次讨伐方案的同时,发生吊扇砍头事件的高中里亦不能平静。学校上上下下都已知晓事件骇人听闻的经过,即使是校方全力阻止向外传播,还是有不少学生通过偷偷藏起来的手机八卦给亲朋好友。
发生事故班级的学生全部都被转移到学校的多功能厅,“同学们,同学们!”班主任示意同学们看向他。
“校方决定我们班级集体放假一个星期。”班主任朗声通知道。
班主任神色悲痛,“发生这样的事情,想必大家都不好受。学校为大家准备了一对一的心理辅导,请同学们有序前往心理咨询室进行辅导。”
向耀星的遗体已被救护车拉走,这位学生当场死亡无法挽回。接下来学校要考虑的是善后工作,以及其他同学的心理健康。
听到学校决定给他们放假,有些学生脸上隐隐有欢呼雀跃之色。然而姚斌在意的却是,一对一心理辅导这件事情。
班主任按照班级花名册的顺序报出五位学生的名字,让他们先去心理咨询室进行心理辅导。
姚斌见状私下找到班主任,他有些局促地请求道:“老师,我能不能直接回家?”
“怎么了?你身体哪里不舒服吗?”班主任关怀地询问。
“不是,我就是害怕。”姚斌低着头,不敢对上老师关切的目光。
班主任拍拍姚斌的肩膀,“老师知道你心有余悸,可就是因为害怕才得去心理辅导呀。有些事情不能憋在心里,学校的心理老师会帮助你们疏导的。”他语重心长地劝说道。
听到有些事情四个字,姚斌更加不安,“老师,我就是想回去好好睡一觉,睡一觉就好了!”他恳求道。
班主任考虑片刻,“那好吧,要是回去以后心里还是觉得难受,记得要回学校找心理老师疏解。”
姚斌急迫地重重点头,随后就要转身离去,却又被班主任拉住。
“记住,回去以后不要跟家长多说,也不要在网上散布关于这件事故的任何信息!”班主任严肃地叮嘱道。校方要进行心理辅导,不仅仅是为了学生们的心理健康,也是为了让他们回去以后不要乱说。
“我知道了。”姚斌的眼神始终飘忽不定,不敢与他人的目光对上。
姚斌的女生同桌一直在关注姚斌,此时见到姚斌出门离去,急忙抄起书包向他追去。
“诶,夏清!”班主任挽留的手臂尬在半空,姚斌的女生同桌转眼间就飞奔跑出多功能厅。
“姚斌!等等我!”夏清在姚斌的身后呼喊道。
姚斌先是看了一眼他的美女同桌,接着又立马收回目光,“你怎么也出来了?”
“我陪你一起回去。”夏清顺了顺书包的肩带,“我也不想做什么奇奇怪怪的心理辅导。”他们两人本就住在同一个小区里。
姚斌没有接话,只是默默地向前走。
直到走出学校大门,夏清才装作随意地询问道:“地上有什么好看的吗?”姚斌始终头颅微低,眼神涣散地看向地面。
“我只是在看路而已。”姚斌的声音有些沙哑。
夏清俯下身子,目光与姚斌对上,“看路需要看这么低么?”姚斌的视线都快放到他自己脚上了。
姚斌的目光与夏清接触一瞬,就立马移开。他把脑袋瞥向另一侧,“关你毛事。”
“事故发生之后,你在走廊里跟陈常说了什么?”夏清的眼神里已然带有审视的意味。她觉得自己的这个发小今天非常奇怪,特别是在事故发生之后,他居然在笑?
“没说什么。”姚斌明显不愿谈及此事。
“那你为什么会笑?”夏清咄咄逼问,不愿就此揭过。
“我没有笑,你看错了。”姚斌深埋脑袋,不想让夏清通过他的表情变化看出端倪。
对于姚斌的矢口否认,夏清不能接受。她确信自己没有看错,有那么一瞬间,姚斌确实在笑!但她也很清楚,姚斌绝不是一个死了同学还能幸灾乐祸的人,他到底在笑什么?
“夏清。”姚斌回到小区门口才止住脚步,出声呼唤道。
“嗯?”夏清也停了下来。
姚斌抬头望向夏清,他脸上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你说今天的事情会不会是我在做梦?”
夏清闻言朝他胳膊掐了一把,姚斌吃痛跳开几步,“你干嘛?!”
“会痛,就说明不是在做梦。”夏清的判断方式直截了当。
姚斌沉默半晌,“我先回家了。”他说完就碎步小跑直奔自己家所在的单元楼。
夏清单手扶住书包肩带,不明就里地目送姚斌远去。
姚斌魂不守舍地打开自家大门,屋内昏暗一片,他的父母还未下班回家。客厅的窗帘紧紧闭合,似乎是他父母出门前忘记拉开。窗帘十分厚重,只有微微光亮能够透过。
姚斌不曾开灯,他呆呆地望向黑暗中电视机电源灯的红光。半晌之后,他才默默关上大门,迈步走向自己房间。
姚斌单手握住自己房间的门把手,呼吸却不自觉地粗重起来,手掌也不由自主地攥紧。不知道为什么,他竟没有勇气打开自己卧室的房门。
“打开啊?!”姚斌的手臂仿佛失去力气,久久不曾按下门把手。而就在此时,他的身后却传来大门开锁的动静!
姚斌顿时面色紧张,转身背朝房门紧紧贴住。大门被打开,一个人影从玄关内走出,不经意间瞥见了姚斌。
“哎呦我去!你藏在那旮旯准备吓死你妈啊?!”开门进屋的人正是姚斌的母亲。由于姚斌的房间与大门之间有一道玄关阻隔视线,姚斌和他母亲都没能第一时间发现彼此。
“你说这孩子,回来也不开个灯!”姚斌的母亲埋怨道。
“你进来不也没开灯嘛哈哈。”姚斌的父亲为他打抱不平,接着伸手把客厅的大灯打开。
“怎么了儿子,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家?”姚斌的父亲脱下外套,将其挂在门口的立式衣帽架上。
“是不是在学校受欺负了?”姚斌的父亲注意到他神色委屈,走过来揉揉他的头发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