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家的老房子就是这样的一半。

两个房子，卧房是何家夫妇和儿子何向明在睡，另外一个比较小的房间是何老太，也就是何奶奶在睡。

而何向锦，是住在客厅。

本就狭小的客厅有一个小小的床，那是几块木板拼成的，在这样的农村里，也没有弄蚊帐，一到蚊子多的夜晚，尤其是夏天，何向锦因为蚊子的骚扰，晚上总是睡不好觉，每天早上起来，手脚，脸上都会有很多被蚊子咬出来的包。

包密密麻麻的，看着就让人胳膊发颤。本就不太喜欢他的小孩更加不愿意和他玩了。

后来，一到蚊子多的时候，何向锦就将自己往被子里埋，整个人成一只虾缩在被子里。

夏天的农村，很是闷热，何老太又不愿意让何向锦晚上开风扇，可想而知，闷在被子里的何向锦有多难受。

基本上他都是在被子里闷着睡着后，因为闷热，无意识地掀开被子，然后又被蚊子给围攻了。

冬天的天总是很早就要黑了。

何向锦到家的时候，何老太并不在家，何向锦知道，一般这个点，后者都是在别人家里串门。

何向锦松了口气，他将柴火放在炉灶那边，开始准备淘米做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家里的一日三餐都是何向锦在负责做。

当然下多少米，做什么菜，都是何老太事先备好的。

他不能下多，不然等待他的就是被打，当然他也没有那个机会，因为米等粮食都被何老太锁了起来。

淘米的时候，冻伤的手接触到冰冷的水，那一瞬间的刺痛让他倒吸了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的手是被冻伤的，但家里并没有药，何向锦只能等冬天过去，等手自己好。

之前他曾经问奶奶，想去村里的赤脚大夫那看手，结果被骂了回来。后者骂得很难听，后来何向锦再也没有提了。

何向锦没有再多想，他快速地淘好米，放进大锅里煮着，下面点了柴火，他坐在灶前，借着里面柴火燃烧的冒出来的温度温暖自己，橘色的火光跳跃着，映在他黑瘦的脸上，他似乎想起什么，干裂的唇瓣紧抿着，手下的动作却是没停，熟练地摘着菜。

何向锦边摘着菜，边思索着。

如今是十二月初，差不多要到年底，也就意味着还有一个月就要过年了。

过年，爸爸妈妈会从外地回来，何向锦打算再跟爸爸妈妈说自己上学的事。

他很怕，很怕爸爸妈妈还是会不答应。

男孩低头，过长的刘海遮盖住眼底的愁绪。

煮了粥，何向锦站在小凳子上在大锅前炒着菜。

等到全部弄完，他将门关了打算去叫奶奶回来吃晚饭。

这是一直以来的习惯了。

何向锦不知道奶奶去哪家串门，只能一家家地找。

所幸，何老太因为人品不怎样，所以人缘也不怎样，关系好到去串门的人家也不多。

很快，何向锦就在一户人家门口停了下来。

何老太说话的声音很大，农村的房间隔音效果并不好，再加上有人在家基本上不会关门，所以里头的声音很轻易就飘到外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