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筹钱的金主是哪些人?”
李媃说道:“无论是谁,只要能拿出钱就可以。”
一边的刘晏说道:“更多的钱,对股票价格影响更加明显,所以准入的标准会低一些,旨在为了筹备更多,并且里面可能会遇到一些风险,还需要更多更多的钱来应对。”
“什么风险?”
“他们大量买入股票,股价上涨,老百姓看到股票上涨,当然愿意去购买,等股价上升到一定程度,这些数额巨大的买家会快速卖掉,因为他们数额巨大,当他们卖掉的时候,会对股票的价格产生一定的浮动,股票价格下降,老百姓看到自己手里的股票价格下降,害怕变得不值钱,于是纷纷售卖。”
刘晏如是说道。
李倓不由得惊讶,刘晏这么快就理解了股票交易的现象之一?
而且大资金的常规操作他都知道了?
“这些数额巨大的钱,对股票价格未必有影响。”李俶否认道,“毕竟很多人买,钱的数量巨大,不是一两个数额巨大的钱就能拉下来的。”
“所以才说越多越好,多到全部卖,可以影响到股票价格的下跌。”
“那得多少钱?”
“根据这个商社的所有股票估值来。”李倓说道。
“估值吗?”李俶叹了口气,“就是三郎上次说的商社未来的收入或者股利来算吗?”
“是的。”
“按照目前大唐物流商社的股价来核算,如果要影响到股价,至少二十万贯!”
“二十万贯吗!”
这已经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数额。
二十万贯,相当于两亿文。
按照大唐吏员一个月一点五贯的薪水,这个吏员不吃不喝要14万个月才能积攒到。
差不多一万多年不吃不喝可以有这笔财富。
衙门里吏员的薪水,是这个时代普通人平均薪水。
至于一户一百亩之家的农民,按照这个时代的生产力来核算,一个月积攒的粮食价值一贯就已经很不错了。
这一户农民之家的收入,而不是一个人的收入。
大唐在李隆基时代,全国一年也就铸造43万贯货币。
再看看这二十万贯,相当于天宝年间朝廷印钞机的一半。
“那便对了,要凑集这样数额的钱,的确需要很多人。”李俶道,“但凑钱不是简单的事,别人凭什么要把钱拿出来?”
“有契约的。”
“万一筹钱的这个人跑了呢?”
“所以凑钱的这个人,一定出具了官方的文牒。”李倓又道。
“官方文牒?难道是官府的人?”
“不是,可能是商社登记册,这是官府记录在案的,是可以查到这个人的,如果他跑了,如此大一笔钱,他要聘请多少人运输,官府要查到他,并不难。更何况,敢去筹钱的人,本身是很有钱的,且有关系的。”
“原来如此。”李俶若有所思点了点头,“没想到朝廷出一个交易所,居然在民间衍生出这些来,我倒是要去查查,有哪些商社是筹钱的。”
几个人商谈之间,下面又传来声音:“朝廷向西域迁移五百万人,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酒楼里许多人的耳朵都竖起来了。
“西域啊!那地方可是好地方,闪闪发光的宝石随便捡!”说话的还是刚才那个男子,他穿着一身蓝色丝绸,大约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举手投足之间颇有几分腔调。
“开元天宝年间,最富裕的莫过两京,其次是河北,南方则有扬州和益州。但河北饱受战乱之苦,京师与河北的贸易受到了严重的影响,那么下一个贸易之地是哪里呢?没错!就是西域!从朝廷往西域移民就能看出来!”
“当今圣人登基以来,重视商业,从商的都发财了!可是,这长安的商业,未必还有普通人的份,那现在什么地方最能发财?当然是西域!否则为何从去年到今年,会有那么多人去西域?”
说到这里,男子故意停顿下来。
人群里有人呼应:“西域真的能捡钱?”
“那是当然!你可以怀疑自己的眼光,但你能怀疑当今圣人的眼光吗!你能怀疑朝堂诸公的眼光吗!圣人登基以来,做的哪一件事不是利国利民的!”
众人顿时喝彩起来。
“三郎,此人居心叵测啊!”李俶微微蹙眉,忍不住开口说道。
“听出来了?”
“听出来了别有用心,但不知目的何为。”
“目的是让人去买西域商社的股票。”李媃说道。
“大唐西域商社?”
“是的。”
“抬高股票价格?”
“是的。”
“到底怎么回事?”李俶疑惑道。
“没怎么回事,为了利益。”
“这个大唐西域商社是民营,而且我在大型民营商社里并未听过。”李俶更加疑惑,“怎么股票价格就能涨到两百文?”
“你不但没有听过,我也没听过。”李倓说道,“甚至可能是刚登基的一个新的商社。”
“不可能,新的商社,股票价格怎么会涨到两百文,这不合理!”李俶很认真地说道,“应该已经做很大了,只不过被我们忽略了。”
这时,李逸从下面上来了。
“郎君。”李逸大步走来,做了个叉手礼。
“不必多礼,过来坐。”李倓笑道。
李逸连忙过来落座。
“郎君,这是目前民间募资的名单。”李逸呈递了一份文书。
李倓接过来,打开仔细看起来。
这显然不仅仅是一份名单这么简单,而是一份详细的情报。
“这是我让李郎君去收集的。”李倓一边看一边说道,“那个大唐西域商社是一个月前在长安交易所上市的,这一个月它的股价直线上升,我心中有疑惑,便让李逸去调查。”
李倓这般一说,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原来圣人早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等看完后,李倓递给李媃,李媃忍不住轻蹙柳叶眉:“这个大唐西域商社背后有好几个人来历不简单,这些人看来是想要空手套白狼啊!”
说话间,厢房外传来声音:“在下雍衍,想要结交里面的郎君,还请几位给个便利。”
站在门口的几个禁卫军面色冰冷,像雕像一样:“请速速离去。”
“李逸李郎君,在下雍衍,家父雍程!”
李逸在李倓耳边小声道:“是刚才在楼下说话的人。”
“哦,让他进来。”李倓顿时来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