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有很多传教士,他们不仅带来先进的理念、生产技术,还有初具雏形的西医技术。
纳兰珠此番来到广州也是碰碰运气。
皇贵妃身体虚弱,中医补了这么久都没能补好,她也是死马当活马医。
还好天无绝人之路,真的让她找到了白晋。
纳兰珠跟白晋说明情况,想要请她入宫救治皇贵妃。
二人对视一眼,背过身不知道嘀咕着什么。
纳兰珠焦躁的捏着鞭子,脚尖不由自主的原地画着圈。
好一会儿,他们才商量出一个结果。
“尊敬的女士,我们此番来到大清是为了传播基督教的信仰,况且我们并不是医生,恐怕无法救治你的朋友。”
纳兰珠心陡然一阵坠落,眼神瞬间变得凌厉。
白晋摆了摆手,快速说:“不过我和我的同伴可以把药剂给你,你的朋友能不能活命就看耶稣愿不愿意救她了。”
说着白晋的同伴取出两支药剂,纳兰珠接过来小心的放到荷包里。
“女士,我们还没有教你注射方法,你……”
“不必,我在书上学过,若能把我朋友治好,将来必有重谢。”
纳兰珠对着二人抱了抱拳,看了柳绿一眼,率先上马。
柳绿将一个荷包放进白晋的箱子上,对着二人点点头,追着纳兰珠而去。
“这位女士的身份好像十分贵重,你为何不去亲自救治她的朋友?”
白晋拧着眉呵斥道:“不要忘记此行的目的,这里遍地是黄金,可也要有命拿。”
“那位女士……愿主保佑她和她的朋友。”
一路北上,越往北走天气越冷。
纳兰珠紧紧的裹着大氅,从头到尾只露出一双眼睛来。
彻夜奔袭熬的眼睛都通红,在翌日晌午主仆二人到了一家客栈休息。
“主子。”
纳兰珠摆了摆手,“咱们俩熬得住马也熬不住,停下来好好用一顿饭,休息好的再走也不晚。”
柳绿点点头,提前进到客栈去点菜,安排小二喂马。
纳兰珠来到一个僻静处,暗卫突然出现。
“前线情况如何了,万岁爷可有消息传来?”
“主子,施琅将军已经到了,蔡大人带着福建水师与他们会合,相信不用多少时日就会有消息传来。至于万岁爷那里,他只让您照顾好自己。”
纳兰珠轻轻的揉着大腿里侧,突然觉得此情此景仿佛在哪里发生过。
可不就是她当初带着大阿哥去漠北的时候吗?
那个时候比现在可苦的多,一路上就没有神经放松的时候。
“知道了。以现在的速度,快则五日慢则七日就可以回京,这一路辛苦你们俩了,等回到紫禁城我再好好犒劳你们。”
暗卫抱拳,古井无波的眸子里也闪过一抹欣喜。
不是她们见钱眼开,实在是宜贵妃给的太多了。
谁见到都会欣喜。
……
紫禁城中,除了承乾宫,其余的宫殿都去了白。
马上就要到年关,每个人都喜气洋洋的,好似所有人都跟约定好了似的遗忘了承乾宫的那位皇贵妃。
只有惠妃和荣妃,每日按时去探望,除此之外,就是陈院正长在了承乾宫。
“陈院正,你跟本宫说句实话,皇贵妃她……她能不能熬到明年?”
陈宫的手一顿,弓着腰说:“微臣只能说会倾尽全力救治,至于能不能……还要看皇贵妃自己。”
“毕竟一个人若是存了死志,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无力回天。”
惠妃咬了下唇,谁说不是呢?
内务府早就把皇贵妃的棺椁备下了,似乎所有人都认定了她活不长久。
这个宫里,连一个亲近的人都没有,皇贵妃也是可怜。
荣妃看了惠妃一眼,二人来到窗前说话。
“温僖贵妃的信上说宜贵妃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了,她们俩曾经那么要好,若不是因为后位只怕皇贵妃也不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我就怕宜贵妃见了伤心,再把过错都揽到自己的身上。”
惠妃叹了口气,随手拨弄着窗前的花。
“谁说不是呢,她表面瞧着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实际上比谁都细腻。哎,剪不断理还乱,我反正是管不了,还是让万岁爷劝吧。”
承乾宫的宫人们突然变得慌乱,惠妃还以为是皇贵妃的身体出现什么差错,刚一转身就被荣妃捏住手腕。
“你看那是谁?”
“什么?”
惠妃顺着荣妃的目光看过去,只看到一道黑色的身影穿过回廊快步走了进来。
风尘仆仆。
纳兰珠直到坐在床上心还怦怦直跳,回来的路上听说了很多皇贵妃的事,就怕自己赶不上。
还好,还好。
轻柔的摸了摸皇贵妃的手,骨头都凸出来了,瘦骨嶙峋的,一点儿也不好看。
陈宫端着药碗进来,里面的药还冒着热气。
“这是我从西方传教士手中买来的药剂,我要给皇贵妃用。”
陈宫没接,淡定地陈述着,“是通知,而不是询问?”
“是。你能治病却治不了心,出了事我一力承担,跟你没有关系。”
陈宫轻笑一声,“皇贵妃的身体一直是我照看,出了事第一个问责的就是我。所以还是我来吧。”
纳兰珠摇摇头,“她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
“不知道,心都死了什么时候醒还有什么重要的呢。”
纳兰珠抬头打量着陈宫,突然出声:“我出去一趟你怎么说话变得阴阳怪气的,不会是怪我把你的柳绿拐跑了吧?”
陈宫:……
有点尴尬,哈哈。
轻咳了一声,陈宫避而不谈。
“贵妃娘娘打算什么时候给皇贵妃用药,微臣也好提早做准备。”
纳兰珠头昏脑胀的,身体感觉都被掏空了一样。
她反应有些迟钝,呆呆地问:“准备……什么?”
陈宫:“准备遗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