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响起吓得柳绿差点刺破了手指,慌忙的将手中的绣活放下,披上衣裳出了门。
刚掀开帘子就见桃红耷拉着一张脸,嘴还一张一合的,一听就没说什么好话。
低头打开食盒看了眼,柳绿都忍不住惊呼出声。
“怎么都是清粥白菜,竟是一点荤腥都没有,御膳房的人现如今都这般明目张胆的了?”
小桃红愤愤不平的,那架势恨不得取了剑一剑刺死那些个奴才们。
恶狠狠的啐了一口,桃红霎时红了眼眶。
“主子从小锦衣玉食的长大什么时候吃过这种苦啊?不说主子就是咱们俩在盛京都没吃过这个,他们怎么能这么做!”
柳绿心中难受,差一点就要把实情宣之于口,可是一想到主子嘱咐的那些话,一时间又把实情咽了下去。
庄嬷嬷进来时就看到两个丫头红着眼,彼此沉默不语的站着,不用问她也知道是因为什么。
缓缓的打开食盒,纵然心里有了准备可也没料到会是这些东西,说句不好听的,这些菜看起来更像是谁用了以后剩下的。
让主子吃这些东西?她可做不到。
庄嬷嬷从荷包里拿出银子交到桃红的手里,“虽说万岁爷禁了主子的足,可他却没说咱们不能出翊坤宫。这吃食万不能叫主子看到,桃红姑娘,劳烦你带着张启用去一趟御膳房,那起子小人怎么也不能和银子过不去。”
小桃红眼睛瞬间亮起,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将银子塞回庄嬷嬷的手里,小桃红瞬间跑没影了,只是声音还回荡在几人耳边。
“嬷嬷把银子收好了吧,我这里有银子花呢。”
柳绿望着桃红的背影,面带担忧地说:“御膳房的那些人没有上面的吩咐可不敢这么做,虽说他们不会跟银子过不去,可难保他们没有收别人的,万一又不长眼的欺负了小桃红···”
庄嬷嬷心中一紧,她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
柳绿咬了咬唇,端着盘子全倒进了桶里。
······
御膳房内,桃红将银子交予一个副庖长,此人是御膳房内手艺较好又不拉帮结派之人,故而桃红将诉求一说,孙副庖长就应了下来。
刚拿起菜、肉要开始做,就被尖锐的一嗓子打断。
“孙富你好大的胆子,御膳房每日的瓜果蔬菜都是有定数的,多一厘少一厘的那可都是掉脑袋的大事,莫非你不想要你这颗脑袋了?”
几人回头看去,原是御膳房的司膳太监,此人是个阿谀奉承的,进宫只有半年就巴结上了御膳房总管,并认其为干爷爷,实际上两人也不过只差十几岁。
王公公生的就是个贼眉鼠眼的样子,御膳房里的庖丁都不愿意与他打交道,尤其是不善言辞的孙富。
“是王公公啊,”孙富擦了擦手,在脸上生硬的扯出一抹笑,走近了低声说:“这后宫的娘娘们私底下想吃点什么只要是使了银子、不太过分的咱们御膳房便都做了送去,从前翊坤宫的吃食可轮不到我,现下桃红姑娘又送了银子过来,您看···”
孙富将一半的银子给了王公公,后者哂笑了一声,似乎才注意到张启用和桃红似的,大声叫嚷着就走了过去。
“哎呦,原来是桃红姑娘啊,桃红姑娘恕罪是奴才眼拙了。您想吃什么尽管吩咐奴才就是怎么还亲自过来了?快快快咱们出去说,这里面油烟大可别呛着姑娘。”
桃红心里暗暗戒备,翊坤宫失宠这起子小人可没这么好的心,事出反常必有妖,她可得小心留意着。
果然王公公一靠近就对着桃红动手动脚的,小桃红捉住他的手就是狠狠一拽,王公公顿时踉跄着差点倒地。
张启用正要上前把人教训一番却被桃红拦住。
“别给主子惹事,这起子都奴才回头我自来教训。”
张启用暗地里磨了磨牙,在心里狠狠的将王公公记了一笔。
“呦,我说桃红姑娘怎么不肯对我有好脸色呢,原来是心里有人了啊,兄弟好福气,好福气啊!”
“你!”
王公公身后的小太监们跟着嬉笑不止,不怀好意的眼神落在桃红和张启用身上。
桃红狠狠的呼出一口气,强忍着恶心说:“王公公误会了,同为翊坤宫的奴才,张启用自然是帮着我的。时辰不早了,主子还等着我们回去,孙副庖长,饭菜若是做好了还请您着人送到翊坤宫。”
孙富愣愣的点点头,刚要应下来就又被王公公打断。
“桃红姑娘莫不是还拿翊坤宫当个香饽饽?哧,宫里谁人不知宜贵人失宠了,这失宠之人自然有失宠之人的吃食,这想要另开炉灶?也不是不行,不过啊,得要这个数。”
王公公要了桃红给孙富的三倍,小桃红拿起一块银子便扔给了他,连看也不看他就走了回去。
“孙副庖长,还请手脚麻利些,我们就先走了。”
经过王公公时他又伸出了手却被张启用一把抓住。
见他要说什么,张启用住着他的手将人拉到面前,“王公公,我家主子可是从盛京来的,又深受太皇太后和太后的喜爱,你就真的认定她没有复宠的一日吗,嗯?”
王公公的瞳孔一缩,恰逢张启用松了手,王公公往后一仰,实打实的摔了个狗吃屎。
张启用冷冷一笑,这才追着桃红而去,离得远了,还能听到王公公的骂人声。
张启用:这才哪到哪,这笔账我可给你记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