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铭人累马乏,不吃不喝,连奔了三天才到了雄州。见了守城士兵,已是两眼昏花,道:“我要…求见令公。”说罢眼皮一沉,摔落下马。
待他再醒来时,已躺在一张床上,眼前模糊又熟悉的身形,让他眼泪刷地一下,流了出来。
“不易…”他艰难张嘴,硬生生地挤出字来。
“先别动,喝水。”凌楚瑜喂了些水,见他缓过气,又喂了一碗米汤,脸色才恢复一丝血气。
“不易,令公呢?我有紧急军情汇报。”秦铭担心幽州城朝不保夕,也顾不得身体。
这时,杨继业领着六郎、七郎前来。杨希道:“秦大哥,你不是在应州吗,为何千里迢迢来雄州。是前方战事吃紧?我杨家军如何了?”
他这一波发问如珠连炮弹,让人脑袋直疼。杨继业皱眉道:“七郎,不得无礼。”
秦铭道:“令公,前方战局可知道?”杨继业道:“看了前日公文,说皇上已攻克幽州,这是大喜事。”秦铭继续道:“那最近呢?”杨继业略做思忖,道:“好像最近州县并没有传来前线文书。秦铭,你不是随潘仁美大军攻取蔚州吗,为何到雄州?”
这前线军情文书,每日都有专人传递附近州县,而各州县获知军情,也可早做部署。但从昨日起,雄州就没有收到文书,杨继业还以为是大军攻占幽州城后,辽军败退,大军庆贺,这才无公文传回。但秦铭此刻奔袭而归,显然是发生了什么重大之事。
秦铭从怀里拿出圣旨,道:“令公,皇上听信潘仁美之言,大军取胜后占领幽州,可城中没有粮草,中了敌人空城计,如今辽军包围幽州城,我拼死杀出,来请令公披甲上阵,解幽州之围。”
“啊?”杨继业一声惊呼,道:“大军攻占城池,为何不探明情况就进城,若有城中有伏兵,岂不糟糕,这是兵家大忌啊。”
秦铭道:“皇上求胜心切,再加上潘仁美等人进言,这才轻进冒失。如今大军没有粮草,还请令公快快出兵,救出皇上。”
杨希一听,心里乐了,心想着若能解幽州之围,皇上一高兴,杨家就官复原职,回到京城于母亲团聚,可比待在雄州这个强上百倍。当即道:“爹,如今皇上有旨,请我们杨家出马,咱们速速点兵点将,杀将过去。”他说罢就要往外跑。
杨继业叫住他,道:“七郎,去把你大哥他们叫过来,再给秦铭准备饭菜。”然后对杨景道:“六郎,你马上去州府,将咱们招募的一千人马集结起来,还有府内男丁,一并召集起来,开赴幽州救驾。”
两人走后,秦铭道:“令公,只有一千人马只怕难以救驾啊。”杨继业道:“秦铭啊,皇上可有给你兵符或者调动军队文书?”
秦铭一愣,这调动大军,必须有虎符和皇上文书,缺一不可,他摇头道:“皇上没有给我。但眼下情况紧急,令公可权宜行事。以令公威望,无需兵符也可召集附近州县军队,前往救驾。”
凌楚瑜拍了拍他,道:“长安,此事万万不可。若杨家无兵符调动大军,即便是救了皇上,这个罪名,就是皇上有意饶恕,那满朝文武也得让杨家灭门。”
秦铭道:“不然。眼下皇上危急,若无大军,岂能救驾?咱们为人臣,应当万死不辞,即便是今后刀斧加身,也浑然不惧。”
杨继业摇了摇头,道:“兵马需要时间准备,你一路奔波,待会先去用膳,再随我们出征。”
“令公…”秦铭似乎还要说,却被凌楚瑜阻止。待杨继业走后,急道:“不易,眼下辽国十万大军围困幽州,咱们区区一千兵马,又如何能解皇上之围。”
凌楚瑜道:“那我问你,皇上既然让你前来求救,为何不授兵符文书?”秦铭想了会,道:“当时情况紧急,皇上怕是忘了。”凌楚瑜摇头道:“不是皇上忘了,是皇上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授兵符,让杨家调动州县一兵一卒。”
“为何?”秦铭惊道:“难道皇上对杨家有所猜忌?”凌楚瑜摇头道:“不然。皇上对杨家信任,远胜旁人。”秦铭更加不明,道:“那为何不授兵符。若只有数千兵马,岂不是飞蛾扑火?”
凌楚瑜道:“长安,你可知辽军这空城计十分歹毒,妄想一口气吃掉我大宋十万兵法。这等而围之的战斗法,自古以来,极为少见。”
秦铭倒吸一口凉气,道:“不错,兵法云十则围之。耶律休哥利用地利和骑兵之优,竟等而围之,这等手段,真是太可怕了。”
凌楚瑜道:“不仅如此,此计还有后手,你可知否?”秦铭讶异道:“还有后手?”凌楚瑜道:“耶律休哥老辣弥坚,用兵如神,用大军围困幽州城,若我大宋调兵前去营救,边境防御空虚,他可将计就计,挥军直捣我大宋边防重镇。若大军被切断退路和粮道,军心必定大乱。所以皇上深知此间危险,这才没有授予兵符。而令公也知辽军阴谋,所以也不会调动雄州以及附近州县的大军前往救驾。”
秦铭此时才恍然大悟,道:“可咱们区区一千之数,又如何能敌?”凌楚瑜拍了拍他肩膀,道:“两军交战,在将智兵勇,耶律休哥将十万大军分四路,兵力分散,闯关不在话下。别忘了令公曾引千人,就在万军中取敌将首级。这次若碰休哥,也一并取他首级。”
不久饭菜已好,秦铭三天未曾进食,故而准备稀饭鸡汤充饥,再带了几斤干肉和馒头,在路上食用。
杨继业在校场点兵点将。因为皇上北伐,抽走大部分兵马,只留几千驻守雄州。他初来雄州时,也只募得千人,加上一同被贬的杨家男丁,一共一千零二十一人,花匠、管家、后厨等都上了战场。
杨泰身披盔甲,上前道:“爹,府中所有士兵加上男丁,已经全部到齐,可以随时出发。”
杨继业点头道:“好!”
“只是…”杨泰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杨继业眉头一皱,道:“何事?”杨泰道:“七弟不见了。”
杨继业怒喝道:“大战在即,人却找不到,真是岂有此理。”杨泰道:“刚才就没看到他的影子,不懂他去哪里了。”
“令公。”士兵中有人说道:“刚才我瞧见七将军骑马出城了。”
“什么?”杨继业登时醒悟过来,道:“那逆子定是只身前往幽州救驾去了,正是不知天高地厚。快,快随我出发,赶往幽州。”
杨家兄弟一听七郎又冲动鲁莽,惹来大祸,纷纷上马,与父亲一道赶往幽州。
话说杨希遵父命通知几个哥哥后,心想:“我杀了潘豹,给爹娘惹了祸,害得父亲与哥哥们被贬雄州,与母亲和嫂嫂侄儿们分离,是罪人。这次皇上被围困幽州,正是我立功之时,到时候解了幽州之围,皇上定许我杨家回京,我也好将功折罪。”他一直内疚害得杨家被贬他乡,如今有机会赎罪,立马拿出盔甲,取出虎头乌金枪,穿戴完毕后,偷偷去马棚牵出他的战马,就直奔幽州城而去。
杨希生性鲁莽冲动,一路上快马加鞭,就想顷刻间到幽州城下,也想见识见识那个十招打败曹彬的辽将。可一到晚上,他就傻眼了,身上什么也不带,是又渴又饿,然后索性跺脚,道:“待我解了幽州之困,再吃饱喝足。”他在溪边喝了几口水后,又骑马往幽州而去。
他一路上不吃不停,渴了就喝水,困了就在马背上打会盹,第二天夜里就到了卢沟桥附近,但马儿实在撑不住,他才停马歇息。
小半天后,天刚放亮,杨希便又启辰。可刚过卢沟桥,忽地一声巨响,前方冒出一百辽兵,挡住出去。
那些辽兵见来着是个身披盔甲的黑小子,二目如铜铃,二话不说便挥刀往前冲。杨希久不临敌,手痒难耐,一瞧辽兵杀来,咧嘴一笑,攥紧了枪就扎去。那辽兵正举刀,只听噗嗤一声,胸口发凉,已被一枪扎入胸膛。杨希一翻手腕,抽出长枪,带出一道血浆,其他辽兵一瞧,人人心里发怵,都想着“哪里来的凶神”。杨希杀了一人后,又呼呼连刺数枪,又有几名辽兵被扎死。
“我乃代州知州杨继业之子杨希杨延嗣,不想死的快快让路,不然小爷的虎头乌金枪可是不饶人。”
那些辽兵虽不懂汉语,但“杨继业”三个字可是如雷贯耳,大叫道“杨家军来了”,就往幽州方向跑了。杨希将枪头上的鲜血一抖,也朝着幽州城方向而去。
走了一会,忽然听到前方呼声连连,铿锵整齐,杨希朝前往望去,只见无数的白色帐篷在平地上展开,一个挨着一个,望不到边。而幽州城就被海洋包围的孤单。
“我的妈呀,这么多人?”杨希登时惊呆了,原本以为只有数万兵马,这一瞧,光是眼前的就是三万之众,正在操练,这该如何是好。
那些溃败的辽兵撤回营中,杨希心想已经暴露,进退两难。他一狠心一跺脚,道:“不就闯营吗?秦大哥能,我也能。”说罢猛夹马肚,往前冲去。
辽兵瞧见营后忽然杀出一个黑小子,急忙派人前去截杀。岂料这个黑小子力大无穷,枪不留情,招招扎人胸口,那些辽兵还未交手就觉得胸口一凉,不一会,百余骑就被杀散。
杨希杀得兴起,心想辽兵不过如此,一枪挑飞鹿砦,冲了进去,所到之处是人仰马翻,帐篷都被他掀了个底朝天,哈哈大笑,就直奔幽州。
中军帐内,耶律沙闻听有人闯营,而且吵杂声渐近,他出营一瞧,一个宋将正杀得欢,怒道:“谁去给我取他首级。”
“末将这就前去取敌首级。”说话的一拿大刀的将军,二十五六岁,面如瓜皮,鹰钩鼻,后脑两绺小辫,上马便朝杨希而去。
杨希杀得忘形,忽见一手握大刀的辽将杀来,瞪眼喝道:“来着何人?”
“我乃休哥帐下先锋梁大州。”他挥刀下劈,道:“来将何人?”
杨希横枪猛磕,道:“我乃杨希杨延嗣。”
“啊,你是杨家将!”
杨希拧枪一刺,喝道:“正是你爷爷。”这一枪极为霸道,梁大州大叫一声,挥刀一挡,却没曾想对手长枪一抖,竟绕过他的刀口,直扑胸口。梁大州万万没想到自己一招就死于对手枪下,双眼通红,惨叫声连连。那些辽兵见他一招就败,恐惧万分,竟愣在原地。
耶律沙一瞧自己大将数招就败,也是又惊又怒,心想“这是哪里来的杀神,怎如此神勇。”他正想着,杨希已提枪杀来。耶律沙左右为保护其安全,急忙将他左右一架,护其离开。
杨希在营中杀得乱糟糟,抬眼一瞧,都是密密麻麻帐篷,不辩方向,只瞧着远方幽州城,心想:“杀到哪算哪儿吧。”握紧枪杆,冲了过去。
这大营一时间混乱不堪,耶律沙又被左右架着遁走,没人指挥,任由杨希大杀特杀,不一会就冲出营来,来到幽州城下,这才送了口气,心里得意道:“区区辽营不过如此。”他来到护城河边上,冲着城头高喊:“我乃杨希杨延嗣,奉命来解幽州之围,快开城门。”
城头冒出一人,亮白头盔下一双狐眼,透着狡诈,高喊道:“原来是杨七郎啊,一路辛苦了。”
杨希一瞧,心头巨震,来着正是上官飞。当初在擂台上,他失死潘豹,若不是凌楚瑜出手相救,只怕早就死在这人手上。没想到冤家路窄,在这里碰上了,忙道:“我奉皇上之命前来解围,速速开门。”
上官飞不慌不忙道:“七将军啊,你有所不知。幽州眼下被围,皇上令我们关闭城门,这西门后都用巨石封死,一时间难以打开啊。”
杨希一听,急道:“那怎么办?敌人就要追上来了,若不开城门,我必死无疑。”上官飞故作叹气道:“哎呀,若此刻辽兵围了过来,这城门就万万开不得了。七将军不妨奔到北门去,那里敌军人少,好开城门。”
杨希本以为他会官报私仇,但一细想,这城门被巨石圆木封死,搬来要一段时间,若此时辽兵杀来,城门一开,难免被敌人偷袭,只得一跺脚,喊道:“好,你速去北门,准备开门给我。”说完,提枪上马,奔北门而去。
杨希顺着护城河往北走,竟没有辽兵敢来。原来耶律休哥早有令:“若非宋军叫阵,一兵一卒不得擅出大营。”耶律沙不敢妄动,急忙派人前去北营向休哥禀报。
耶律休哥本驻扎在西营,因为前几日秦铭闯营,便加强东西南三营防备,自己则亲自带着“黄金飞龙军”,赶往北营设伏。
此刻他正在高台上,忽见西边大营混乱,只见一骑往南京西门而去。正要派人前去询问,此时接到耶律沙消息,说有人闯营。当得知对方仅有一人时,勃然大怒,立刻下令,击杀闯营宋将。
杨希顺利来到北门,心想运气不错,冲着城头喊道:“上官飞,快开城门。”但城头守将没人回应,他又急道:“都哑巴了,快给我开城门。”
此时探出一个人头,是潘仁美长子潘龙。此人生的虎背熊腰,与其弟潘豹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一瞧杨希,心里头恨意四起,“这厮杀我弟弟,如今一人在城下,且看我好好收拾你不可。”他故作惊讶道:“呀,这不是七将军吗?你不在雄州,来这幽州城做什么?”
杨希抬头一看,急忙道:“潘龙,是你。我奉皇上之命,前来救驾,快快开城门,让我进去。”
潘龙向对面敌营一看,已有一队人马杀了过来,心想:“这下可好,上次在京城杀不死你,这次让你死在辽军手下。”他歹计一出,道:“哎呀,七将军,不是我不愿意开城门。只是没有将令,我不敢违抗军令。”杨希道:“那你快快去讨令,好让我进城。”潘龙道:“七将军啊,来不及了。如今辽兵已经杀了过来,即便是我讨来令,也开不得城门。这样吧,我父亲如今接手城防,他此刻在东门巡视,你往东门走几步,亲自向他讨令。”说完急忙躲了起来。
杨希急了,指着城头怒喝道:“潘龙,你这分明是官报私仇。待我到了皇上面前,定要参你一本。”城头无人回应,他急道:“各位兄弟同袍,我连夜从雄州赶来,如今是人困马乏,快给我开门啊。”
那些士卒听得眼泪直流,杨希赶来救驾,却被拒之门外,眼前可是十万辽军,他一人又如何能挡。他们恼怒潘龙,但又不敢言,只能闭眼塞耳,不闻不问。
杨希一瞧大门一动不动,后头追兵又赶来,一使气,挥拳怒道:“好,我就再杀一门,看你潘仁美开还是不开。”
他前脚刚离开北门,那身后追兵已经迂回过来,与此同时,东大营也使出一队人马,欲夹击杨希。两路人马动作神速,在东北两城门间,与杨希打了个照面。
“宋将休走,苏天龙来也!”那手持长矛的辽将怒喝一声,杀了过来。与此同时,东营追兵的辽将也挺着钩镰枪杀来,正是萧天佑。
杨希被潘龙气得一肚子火,横枪一托,将二人枪矛磕飞。他天生神力,就连凌楚瑜都不敢小觑。虽然此刻杨希是手臂发酸,但这一磕力道还是强劲。苏、萧二将被震得身体后仰,杨希找准空隙,一枪朝前方萧天佑刺去。
“哇呀呀!”萧天佑心凉半截,要知道杨希这一枪势如雷霆,别说现在躲不开,就算全力以赴都难以接下。情急之下,他顺着刚才后仰的势头,倒下马背,这才躲开。杨希再顺势反手抡枪,啪地一声,重重打在身后苏天龙的腰下,吐血飞下马去。
没了将领,那些辽兵登时没了主心骨,心里暗暗生寒,眼前黑小子实在太恐怖,又听他“啊呀呀”叫唤,如鬼哭狼嚎,顿时大乱,拦路的辽兵不一会就被他冲得七零八落。
杨希抓住机会,奔到东城门口,抬头一瞧,但见潘虎在城头,忙道:“潘虎,潘仁美在吗?快快给我开城门。”
潘虎乃潘仁美次子,相貌倒随其父,风度翩翩,一瞧杨希,笑嘻嘻道:“原来是七将军啊,你怎么来了。”杨希眼看追兵快至,不耐烦道:“别啰嗦,快开城门。”潘虎哎哟一声,道:“七将军啊,如今你们杨家可是被贬去雄州,没有皇上旨意,不得踏出雄州。若不说,我是万万不敢开门啊。”
杨希差点被气死,急道:“这幽州被围,皇上下旨让我杨家前来解围,你快快开门啊。”潘虎嘶了一声,奇道:“此事我怎么没听说?可有皇上手谕?”
“我这不是出来的急,没带吗?”杨希道:“你先快开城门,咱们可以到皇上面前求证。”潘虎却摇头道:“这怎么行。就是皇上口谕,都要明发圣旨,我们也好见旨行事。眼下七将军没有皇上手谕圣旨,就要下官开门,若是有什么意外,杀得可是我潘虎的头。”
“好哇!”杨希恍然大悟,潘虎这么说,无非是映射自己在在八宝金殿上,以没有皇上名旨,上擂打死潘豹一事,眼下被潘虎以此搪塞,怒道:“潘虎,你这是怪我杀了你弟,官报私仇了。”潘虎不仅继承其父相貌,城府心机也学了几分,急忙道:“七将军可不要血口喷人,我这是就事论事,没有圣旨,就是闹到皇上那里,我也不怕。”这回是杨希自己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潘虎笑嘻嘻看着他,生出一计,道:“七将军,你没有圣旨,下官也不敢开门。不如这样,我去禀报皇上,皇上的帅帐离南门近,你到南门去,我一讨得圣旨,就去开城门,这样可好。”
杨希一听,气得直跺脚,但这又能怪谁,自己冲动莽撞,单枪匹马来这幽州城,也怪不得潘虎以此为借口,道:“也行,我就杀去南门。但我眼下人困马乏,起码给我一点吃喝的,我也有力气再战不是。”
潘虎一听心里直乐,原来这杨七郎已经是强弩之末,便装作为难样子说道:“七将军啊,不瞒你说,幽州被围这些日子,军中断粮,我也一天内吃饭了。哪里还有东西给你吃。”杨希急了,道:“这没吃没喝,我哪里有力气再战啊。”潘虎叹道:“七将军,你在忍忍,勒紧裤腰带,到了南门,我定和父亲开门迎接。这里有些水,你先对付一下。”说罢将一水袋抛了下去。
旁边的士兵看得是咬牙切齿,这一个大小伙子,岂是喝两口水就能饱肚子的。这潘家是要累死杨七郎啊。再说了,军中哪里缺粮了,你们这些军官三餐还开小灶呢。但他们也是心里这么想,嘴上不敢言语。
杨希接过水袋,气得是寒毛竖起,恨不得活劈了他。他将水一分为二,与战马分食,拍了拍马儿,道:“咱们是杨无敌的儿子,战场上就没怕过谁。再杀一门又如何,若那耶律休哥亲来,我定取他首级。”那马似乎受到主人气魄感染,长嘶一声,杨希哈哈大笑,飞身上马,道:“我杨延嗣今日就要力杀四门,不教胡马度阴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