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云台位于登仙界大陆偏南,夏季长而冬季短。
由此,夜云台境内生出了七大奇景,除了望月镇的月间仙境,和一处冬季才可见的融雪之巅外,还有五处距离天武山或远或近的绝美人间景。
落云瀑、星泊湖、空谷天籁、慕丰林、金沙浅湾。
夏流风和梦瑶回山门接了小八,二话不说就来了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
一柄飞剑站三人,多少是有些挤了,但人多也热闹,起码这一路上夏流风多了个拌嘴的人,吵吵嚷嚷欢乐的很。
心情郁闷的梦瑶御剑极快,破云穿风卷起云海一片缭乱,恍若一道火焰流星一样眨眼就消失在天际。
小八站在飞剑的队尾,高空中一边吃风一边狂喊:
“真、真要,现在出、出游?掌门刚刚、刚下令,急召、召所有,外外出的、的内门弟子,三日内返回师门!”
夏流风闭着眼,只当自己在吹大功率风扇,笑容虽然从容不迫,就是一边讲话一边要呸呸吐自己的胡子:
“被掌门知道了也无妨,他不会多问的,你就跟着玩吧,三日内肯定回来。”
梦瑶飞的快了,心情也豁然变好,哦豁一声站在飞剑上大笑,像是想将连日来的郁闷全部吼出去。
“呀呀呀——啊啊啊——”
夏流风不忍打扰她的兴致突发,空出一只手来掏掏耳朵,将后背的包裹转到前胸,胡椒辣椒盐巴香叶等等都数了一遍,确定足够梦瑶三天的饭量,满意点头。
然后,他摸上了自己腰间的佩剑。
这是一把品质非常接近玄阶的黄级宝剑,是他这次帮助天武门解决三泉镇事件的奖励,刚刚在梦瑶小筑收拾调料时候,由武慈长老的弟子亲自送到手上的。
除此之外,夏流风还获得了一次进入藏经阁挑选剑法的机会。
只是这几日外出,怎么想他也没时间练剑,就被夏流风推到了三日后。
他也是有宝剑的人了。
夏流风勾了勾嘴角,左右看了看天上没什么适合劈砍的东西,遂忍住心痒手痒,决定落地以后好好找棵大树砍垛柴来,试试他的爱剑到底有多锋利。
“瑶瑶,我们第一站去哪,还有多久到?”
听见夏流风的询问,梦瑶停下喊叫,嫣然一笑:“距离落云瀑,约莫半刻钟吧!”
说着,她御剑的高度豁然拔高。
吼——
三人脚下的山林深处,发出一声暴躁的熊啸,一道庞大身影撞飞一路十数棵参天古木,在倾倒的山林中徘徊良久,直到三人飞远了才不甘心地归去。
“嘻,这熊瞎子还挺记仇。”
梦瑶嘿嘿一笑,扭头冲着熊妖做了个鬼脸。
“我之前来落云瀑玩了好几天,带的藕粉丸子蘸糖桂花,糖桂花不够了,就去那片的糖枫林接了点树糖汁和野蜂蜜,谁知道那一片的蜜蜂都是那熊妖养的,我吃太多把它惹毛了,哈哈。”
梦瑶想起往事,弯起的眼底亮起光来,神采奕奕。
夏流风失笑:“那它这么记仇,这次一定连我和小八也恨上了。”
“嗨,管他那么多。”
梦瑶摆摆手,眺望着远处一座云雾环绕,峰峦叠嶂的雄伟山峰,缅怀道:
“飞云山,落云瀑。我又来啦。”
一千五百丈高的飞云山,险峻奇艳,怪石堆簇,有四分之一的峰顶被祥云环绕,云雾深深中匆忙可见跳跃的岩羊猞猁、虎豹隼鹰,乃是夜云台第一大奇山。
和风景秀丽淡然的天武山不同,飞云山别有一番气吞山河的气概,传言夜阁建立之初,就曾在宗门望地的选取上,在夜云台的飞云山和夜阙台的琳琅山之间取舍良久,足以可见飞云山的景色和风水。
夏流风和小八一起跳下飞剑,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高海拔的寒冷,好在此时正值白天,有足够的时间给他生火取暖。
“我来砍柴生火,你去打猎取水。”
小八没有意见,左右分辨了一下方向,循着刚刚在空中看到的小溪的方向离去。
另一边,梦瑶已经兴致勃勃地向着山巅的落云瀑玩耍。
南暖北寒,风来云卷。
海拔奇高的飞云山像一把利刃横切开夜云台南北两境的天端云雾,使天上的云霭轻堆慢笼,缓缓堆积在飞云山南侧,顺着山巅之间一处鬼斧神工的天然孔洞倾斜而下,积云成瀑。
云锁断崖无觅处,拈风成雾化水流。
飞云山像是有着什么奇异的磁场,牵引着路过的云雾直坠天脊,纷乱崩解成湿润飘渺的水珠,积年累月之后,竟然在飞云瀑下百米处氤出一方青石台上的无根灵水。
夏流风知道,这无根灵水具有洗涤心境的妙用,产量极少。所以一直被夜云台的大小门派派人严格把控,轮年取用。
而今年正轮值到天武门,是以负责看守无根灵水的几位内门弟子们,眼见是三长老梦瑶来览景,见怪不怪地继续站岗,连问都没带问的。
“好耶。”
夏流风眼见着梦瑶乐此不疲地御剑飞上断崖,然后跟着劲风云海噗的一下被崖口喷出,打着滚下落百米,再在云雾缭绕的池子里嘿嘿笑着露出个头。
他忍不住微笑,外人只道是威风八面,穷奇威猛的夜游郎君,谁又知道“他”玩乐的样子像极了幼儿园没毕业的滑梯小孩呢。
高山之上,风起轻寒,夏流风麻溜地趁着天色未晚,用新得的宝剑嘿嘿砍断了一颗枫树,削成了粗细有度的木柴,采草生火一气呵成。
只见那碗口粗的枫树,断口平滑,干净利落。切出的木柴苗条流畅,匀称好看,不论是单看还是合拢看,都是对强迫症患者十分治愈的一批优质好柴。
“这剑做事很利索啊。”
夏流风满意地将这把剑和以前自己的砍柴斧做了对比,思索片刻后点头道:
“以后你就叫宝剑‘砍柴’好了。”
他收回砍柴剑,举着剑桥擦拭端详,对自己起名的能力十分满意。恰在此时,小八也拎着两只横死的鸳鸯,和接满的水囊回来了。
“还、还要打,打打什么,东、东西?”
“有它们就足够了。”
夏流风挑眉看着自己砍好的枫树柴,接过小八手中脱了毛的一对鸳鸯,哈哈一笑。
“没想到欠了梦瑶一个多月的这顿‘枫香烤鸭’还有机会补回来。”
说着,他利索地起锅上水,将这对倒霉的鸳鸯烫至半熟,去毛掏内脏。
小八沉思了一会:“师、师兄,你看它们,掉、掉的毛,怎么好、好像,好像不是鸭、鸭、鸭子毛。”
夏流风哧得一下被口水呛到,一边忍笑一边剧烈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