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夏流风还纳闷自己,为何去买个兽肉都能被一群内门弟子搭讪。
后来当他巧遇武泰,在他口中听到这些流言的前因后果时,简直是百口莫辩,无语的很。
“怎么样夏师兄。”
武泰挤挤眼睛,一脸邀功道:“虽然我知道你不介意以前的误会,但我每次听到那群没见识的混小子乱说,就替你气得很!这回可好,他们全被你的战绩吓呆了,哈哈哈!想起他们的表情我都要笑死。”
夏流风头大不已,忽而从他表情里反应过来什么,危险地眯眼。
“你的意思是…这些流言里有你的一份?”
武泰一副被发现后不好意思的样子,“哎呀,我只是听不得别人如此污蔑你,一时忍不住说出了事实罢了。”
我tm真是,“谢谢你啊!”
夏流风趁他不备,掐住他的肩膀一阵乱摇:“武泰泰,你这脑洞这么大,怎么不见里头的水流出来!”
武泰被他奇大的力气晃的头晕眼花,挣扎着怪叫。
“夏流风风饶命!我下次再不敢帮你乱拿主意了,再晃真要吐了!”
他和夏流风混熟后,知他脾气极好,完全没了一开始的拘束,已经敢和他没大没小开玩笑了。
待夏流风松手,武泰又舔着脸凑过来:“不知我办成了这事,夏师兄可有什么奖励?”
“奖你一脚。”夏流风作势抬脚踹他,武泰哈哈一笑,已经飞快地溜走了。
“我还要去守着那枫树,就先告辞了哈!”
夏流风见他走远,无奈摇头,背着一菜篮的兽肉,牵着小乌龟慢悠悠又回了梦瑶小筑。
“这一天天的啊…”
不知不觉,晴雪亭的重建已经进入了尾声。
考虑到乾坤山河卷里四季如春,无有雷雨狂风,夏流风将它改良少许,摘取了雷公柱,并将晴雪亭上部的构建以实木和胶为主,少用水泥。
这样一来,晴雪亭的工期被大大缩短,再加上晴雪借画之力,使用仙术为五根圆柱风干养护。在夏流风一月假期的最后三天,晴雪亭2.0终于刮完腻子,油漆完成。
重建后的晴雪亭,比之前的那个更加精巧玲珑。
微风吹拂起八角亭悬挂的几拢纱幔,亭中的铜仙鹤香炉飘起一道袅袅香烟。一副围棋在红木矮几上随意散摆,旁边是紫砂壶和雪晴的琴架。
“雪晴,我修的亭子还不错吧。”
夏流风大汗淋漓地用湖水洗了把脸,笑容温和。“刚漆好的亭子还要散散味,放两天你再进去弹琴,怎么样?”
雪晴沉默着踏入焕然一新的晴雪亭,伸手抚过自己的琴和围棋,甚至还在一旁找到了一个收容团扇的扇袋。
六把做工精致的团扇,绣着各不相同的山水花鸟、日月晨星,安静地在扇袋的收束下悬在半空,扇柄上的扇穗也颜色艳丽好看,各不相同。
夏流风以手扇风,微笑着跟着她进来,解释道:“这是我托卫夫人,命她手下最好的绣娘给你做的。那日在望月镇你也有功一份,好处独叫我一人占了,左思右想总是不好。”
雪晴拿下一把绣着双面梅兰的团扇,纤细的指尖仔细摩梭着十分逼真的扇面花瓣,看看正面又看看反面,看完反面又翻回正面,就没再挂回去。
见她不说话,夏流风只好没话找话。“那个…我不知这乾坤山河卷内长有多少真茶,就给你备了个小些的茶叶柜在这。”
雪晴将她原先的团扇在扇袋挂好,拿着新的扇子半遮着脸,好看的凤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夏流风,似是想将他重新认识一遍。
“…”夏流风被她看的很不自在,只好继续道。“平日你在画中一人,与锦鲤为伴总是无聊了些。我就拜托卫才买了些游记,话本。全都放在这遍箱子里了,你没事的时候可以随便看看,打发时间。”
雪晴的目光挪到箱子上,眼神闪烁,声音细如蚊嘤。
“谢谢。”
“还有那…”夏流风还在说着晴雪亭2.0的更新内容,听到这三个字愣了好几秒,后知后觉揉了揉耳朵。“啊??”
雪晴却不再说了,仿佛刚刚道谢的不是她一样,眼神干净地看着夏流风。
是他听错了吗?
这脾气又臭又难伺候,动不动拿水泼他脸,拿石头砸他脑袋的女人会和他说谢谢?
夏流风愣了又愣,一定是他太累了,出现了幻听。
夏流风收回思绪,发现自己该说的都讲完了,就语气轻松地又小聊几句。
“你在飞虎洞天避世三百年,一定有很多凡间的事不太清楚的。这些游记你看完了就告诉我,我再去卫才那和他换。说起来这卫家大少爷的藏书,咳咳,还真是丰富多彩,叫人大开眼界…”
雪晴没再说话,只是用扇子遮住半边脸颊,露出一双眼安静地看着他。
说着说着,他就说不下去了,只恨不得雪晴赶紧恢复正常,开口骂两句接他腔多好。
夏流风词穷,只好叹口气:“三百年,你一个人在这里很孤独吧?以后不会了,我可以…”
雪晴身子一颤,一阵薄雾瞬间将她笼罩,越推越远。
夏流风只眨了下眼,就又回到了他门窗紧闭的小屋。他无语地看着手中的乾坤山河卷,只好把后半句“多陪你吵吵架”从喉咙里咽了下去。
这女人的直觉果然敏锐,一点也不给他气她的机会,唉!
他还想趁着气氛到位,问清楚雪晴生前到底是何方神圣呢,看来只能以后再说了。
夏流风活动了一下身子骨,将干了半天活,汗湿的衣裳换新,推开门准备给小乌龟准备晚饭。
将一推门,一阵阴风刮过颈间,一个披头散发,身穿白衣的女子背对着他站在梦瑶小筑的院子中,黄昏的冷风吹起她的黑发,露出她苍白的脸颊。
“我艹!”
夏流风猝不及防一个哆嗦,差点吓的魂归九天。
谁知,那“女鬼”闻声扭了脸对着他眨眨眼,却是擦了半斤白粉,显得脸色煞白的梦瑶。
“爷爷你的脸色好白啊,梦瑶穿这身衣服不好看吗?”
梦瑶疑惑地偏偏头,拎着白色丧服在院子里转了个圈,自我感觉十分良好。
“你还好意思说我脸白!你这又是闹得哪出,差点没把爷爷我送走。”
夏流风喘了两分钟都没缓过来,扶着门框,捂着刚刚撞到门的后脑勺站起来,苦笑不已。
“去给三泉镇的几年前死于洪水的人缅怀呀。”
梦瑶理所当然道:“三年前那里发洪水,有一半镇民不幸殒命。于是每年的这天三泉镇就家家户户点起镇魂灯,给死去的亲人前辈们祭奠。今年是第三年啦,三泉镇邀请掌门叔叔去镇上参与送魂祭。我因为三年前帮助过三泉镇治水赈灾,也被掌门叔叔邀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