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着眼前的人肌肉狰狞,凌峰吓得退后一步,目瞪口呆。
“哼!”凌冲见状,他狠话再厉:“来!打过来,往这打,用家法打!狠狠的打!用尽全力打!往死里打!”他怒拍胸脯,无视父母此刻是什么表情,他上前又恶厉厉道:
“打啊?怎么不打?你怕我怪你?怪你滥用家法?这怎么会呢?做弟弟的敢吗?你还记得我小时候你搞坏祖父的勋章时,是怎么嫁祸给我让我挨一顿打的吗?你还记得你学骑自行车时,明明是自己摔倒却诬赖我说把你推倒,然后光明正大的打我!又记得你曾经去偷邻居家的柚子,被发现后又诬赖我,然后我就被你拉到邻居家当着邻居的面打!这些你做的总总好事你都还记得吧?这都是九牛一毛啊!当时那么狠的打我,我身上都还有疤痕呢,你看看这腹部,胸口,还有背部,这些像蚯蚓一样的疤痕这都是你的家法留下的啊!这些你不会选择性失明吧?说是我活该的吧?哈哈…”
他一边说着,一边秀着肌肉,同时将肌肉上一些蚯蚓般的疤痕指明给眼前的人看,然而看过的人除了稍稍恐慌了一下,依旧是一副有理不饶人的架势,并喝道:“细丫子,你这个二流子,你少特么的翻旧账,你今天要是不给老子跪在祠堂前,老子…”
凌峰即便怒火冲天,他依旧不敢下手,这一下手,后果不堪设想!他心里清楚,自己怕是被自己的亲弟弟翻旧账了!他也没想到自己会有害怕亲弟弟的时候,这个亲弟弟小时候确实常被他打,受他欺负,身上这些疤痕都是他打的,找借口打,没有道理打!反正他小,爸爸不疼,妈妈不爱,有什么不敢的?
他那时候一来火就打,并用家法训斥,打得凌冲像头老实牛只能承受,不敢叫,叫一声继续打!这种打法是很爽,解气!但是,这些烙痕怕已深深刻进他的心里!
如今人已长大,他还能打吗?敢打吗?真当人家是憨憨?是生来受罪的?
他不是不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将一头老实牛逼成了猛虎!这头猛虎,看似一副生来受罪样,但他的愤怒已达史无前例,是因为倒插门触动了他的逆鳞?
想必也是,这个人已经愤怒了!他能感受到这股愤怒有多么的可怕!就连父母,躲在卧室的刘霞,他们都失声了!
这刻,他也害怕了!真他一发狂,凭自己这啤酒肚怕是一拳也顶不住!
可惜,这个人的愤怒才刚刚开始,他见凌峰一副牙痒痒的模样,又不敢下手!于是,他继续添几把猛火,“怎么了大学生?你不是很有文化吗?很有品德吗?很有素样吗?像西方绅士一样西装笔挺的一表人才,风流倜傥的成功人士!今天怎么暴起粗口?你住洋楼,开日系车,用贵族机,不就是想高尚吗?微信上给自己取洋名不就是想扮西方贵族血统吗?听说西方人都讲血统,而东方人只讲血脉相承,讲血统的都是那些畜牲!你看我这个山旮旯的土豹子用国货,只记得自己是华夏血脉,这多丢人啊,给家里遭人闲话!是不是亲哥?”
他言语讽刺着凌峰,凌峰听了,他气得怒火胸中烧,圆脸都挤成了一团,一嘴龅牙也磨得咯吱作响,但举起鸡毛掸子的手,始终不敢打在眼前人的身上!
凌冲见了又轻佻一笑:“怎么了亲哥?你不是经常说自己被帅醒吗?这么自信的你你怎么一副恨我的样子?是我对不起你了吗?还是因为我出息了就得罪你了?又或者不该在你面前向父母尽孝?这未免也太小肚鸡肠了吧?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
“哦,我知道了,你怕是以为我在跟你翻旧账,才闹成这般的不愉快。”
“放心吧,我凌冲从来不恨谁,我只恨自己在一个错误的时间,一个错误的地点,一个错误的家庭,一个错误的人身上投胎,我天生就是错误的,不该的!亲哥你说是不是啊?还有我的老爸,老妈你们认为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头扭过来,狞着一副狰狞的笑容望向自己的父母。此刻,在他眼里父母凌云,李红,他们似乎哭干了眼泪,一副又苍老几岁的模样,嘴里碎碎念着。
“你个流子够了!”凌峰忍不下去了,他对着凌冲怒吼了一声。
然而凌冲并没有扭头理会他,而是继续对着自己的父母笑道:
“够了?你怎么如此可笑呢?你年轻时风流倜傥,意气风发,村里的带头大哥大,四处作威作福,搞路子,赌博,玩妞,还总觉得自己因讨了老妈而错过整片花园,于是便将这份怨念发泄在老妈身上,更是在这个时候让老妈怀上了我,让我来这世上受罪啊!现如今我回来给你们尽孝,你们却当做牛肝肺,不领情,还要家法伺候,我真冤呢,心痛呢,还污蔑我是流子,钱不干净!我有这么低级吗?”
“哈哈,这一家子真是不可理喻,我堂堂正正的男儿,一个懂得知恩图报,一个血性华夏人,居然无法被这个家认可,非但如此,还要践踏我最后一点尊严,还理所当然!你们真是可笑,可叹,可悲,你们太让我失望了!低级的贱民思想,简直岂有此理!”
他怒火爆发,也不再装腔作势,尽情的宣泄自己所遭受的委屈,这种委屈,不发泄出来一生难受,不管后果,不管亲情,什么辈分不辈分,什么孝不孝顺,他早已仁至义尽!他已没必要再对这家子客气!
该报的报,该仇的仇,该怨的怨!这便是因果,中什么瓜得什么果!没有谁生来就是受罪的,只是他选择了隐忍,沉默。一旦这个人不再隐忍,不再沉默,谁也拦不住!
凌冲的怒火已烧尽九重天,在这种怒火下他这一家子都训斥得不敢啃声!即便是旧民主义思想严重的凌云也啃不出一声,他此刻瘫坐在地上不复往日大哥般威风,像是一个平民老百姓被残酷的社会摧残了他最后一丝信念,母亲李红抱头不敢面对谁,凌峰依旧牙痒痒,刘霞躲在卧室正安慰着凌宇。
这一幕凌冲尽收在眼里,然而父母的不回应,他心冷了,无法说下去了,于是他拾起地上衣物,转身向屋外行去,并道:
“从今往后凌冲已死,我不再是凌冲,我叫赵大牛,桌上的银行卡里面的钱是干净的,我跟父亲不一样,他作奸犯科,我良好市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