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成都城被并州军进攻的擂鼓声彻底惊醒,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并州军会对城中的情况了若指掌,专门挑在这个时候进行攻城。
城墙上的益州守军本来还准备驰援城门处,结果立刻被并州军拖住了脚步。
绵延数里的火把将成都城外照得透亮,并州军士卒在轒輼车的掩护下,开始扛着飞梯从四面八方开始攻城。
益州军同样开始了城墙上的还击,这种时候他们可不敢有丝毫的放松,稍有差池就会让并州军得手。
此时的并州军也是士气正旺,他们已经接连拿下了巴郡、广汉、犍为三郡之地,又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休整,所有的士卒全部处在兴奋莫名的状态。
所以即使益州军的反击无比犀利,他们依旧很快杀到了城墙之下,开始将飞梯向城墙顶端搭设。
益州军怎么会让并州军如此轻易得逞,他们驻守这座城池这么长的时间,根本就没有让并州军的飞梯探上来过。
所以飞梯刚刚冒出一个头,就被益州城内的撞车与叉杆狠狠的怼了下去,让并州军的攻城又成了一次无用功。
这一幕在攻打成都中经常出现,并州士卒早就习以为常。他们毫不气馁继续进攻的脚步,一副今夜就要夺下城池的架势。
城外的攻防战从一开始就彻底白热化,城内的城门争夺战亦不遑多让。益州豪族豢养的这群私兵比之东州兵竟丝毫不差,直接将对方压制下去。
要不是州府府的护卫前来支援,恐怕城门早就被这些私兵给攻了下来。
不过东州兵的情况依旧不容乐观,他们的防线已经千疮百孔,随时都有可能被敌人冲破。
暂时身为这只部队统领的赵竭听着城外的擂鼓声,大声呼喝道:“尔等不是一直眼馋晶魄酒吗?只要能够攻下城门,晶魄酒赵某管够!”
出师之前这帮私兵就缠着赵竭想用晶魄酒壮行,此时正好成为赵竭激励士气的手段。
一听赵竭现在这么豪爽,私兵们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一阵强攻之后,硬生生的冲垮了东州兵组成的防线。
这让匆匆赶来的赵韪和刘璋神色一变,若真的让这些吃里扒外的狗东西夺下城门,成都城根本就无从守起。
只是无论刘璋和赵韪再想什么,赵竭在留下一部分士卒挡住东州兵之后,立刻率领五百人前去城门处。
看着近在咫尺的城门,他们刚刚准备行动的时候,就被另一股益州士卒给抵挡了下来。
“你们这些狗东西,都给本将留下命来!”
庞乐早就埋伏在这里,就是赵韪设下的城门最后一道防线。虽然只有两百人的存在,但他们都是益州兵精锐中的精锐。
刚一接触上赵竭就发现不对,这些益州兵相比刚才的东州兵强了数倍,竟然让他们寸步难行。
这可不是赵竭想要的结果,他们努力了这么长时间,就是为了夺下眼前的城门,岂可在这里功亏一篑。
所以他丝毫不去顾忌敌人的阻拦,率领私兵部队硬生生的向前冲去。他们现在毕竟有人数的优势,只要能够冲过去,就有足够的时间将城门打开。
这种不要命的打法让益州军一下子都没有反应过来,竟然让对方顺着一个小小的空档冲了过去。
庞乐顿时大怒,对方这样的举措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竟然真的被敌人抢占了先手。
不过局势依旧在他们的掌控之中,益州兵赶紧重新组成了防线,要将赵竭他们阻拦下来。
赵竭却是对此不管不顾,自己率领五十人脱离了大部队,继续向城门赶去。
距离城门短短的二百米的距离,庞乐与赵竭上演了生死时速,结果还是赵竭技高一筹。
绞盘在众人的转动下轰隆作响,对庞乐来说不吝于晴天霹雳。不过他们并非是毫无机会,当下一拥而上,只要将眼前的这些二五仔尽数击杀,他们成都就还能守住。
皇甫哲茂立刻就察觉到成都的城门有了松动,连忙命令准备许久的冲车向城门处行进。
他不能将希望全部寄托于城门大开,只要有那么一点空档,他就要将之转化成胜势。
果然成都的城门也就只打开了一道缝隙便戛然而止,但是并州军的冲车自然而然的接上了后续的进攻。
巨大的声响在成都城门处绽放,冲车的木柱狠狠的撞击在城门的缝隙处,让城门再也无法正常的闭合。
城墙上的益州军实在是分身乏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巨大的冲车不停的撞击着脆弱的城门。
那道缝隙已经越来越大,已经有并州士卒从轒輼上走下来,准备进入眼前这座城池。
庞乐已经杀死了赵竭在内的所有人,但是他们的力量比之冲车那是远远不如。
看着城门的缝隙越来越大,刘璋脸色确实愈发的惨白。恐怕益州城抗不过今晚了,他这个益州牧又该如何抉择?
赵韪看着呆在原地的刘璋,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州牧大人,此时尚未尘埃落定,还请州牧大人打起精神来。”
刘璋叹了一口气,摆正了自己的衣冠:“大势已去,让士卒们停手吧,本州牧前去会见皇甫哲茂。”
赵韪瞪大了双眼,一把扯住了刘璋的衣领:“刘璋,你明白你再做什么吗?你父亲辛苦打下的基业,就被你这么拱手送人吗?”
刘璋将赵韪的双手拂了下去,继续将自己的衣冠整理好:“赵将军,吾身为益州牧不能保益州升平,要这官职又有何用?吾父之州牧取自朝廷,那就让朝廷拿去又能如何?”
赵韪捏紧了拳头,自己也真是瞎了眼睛,怎么让这么一个人担任了州牧之职。现在说什么也晚了,看起来刘璋已经彻底下定了决心了。
刘璋看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赵韪,叹了一口气说道:“益州之过错皆由本州牧一人承担,与旁人毫无关系,赵将军不比担心将来会被皇甫将军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