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虽然只是当了个陪衬,但一听到今天所有消费免费,立刻又喜笑颜开,不再计较刚才的失败,赶紧挑选姑娘去了。
这群二代达官贵人都看得很明白,对于他们来说,这就是个游戏。玩的时候自然要认真拼抢,但终究只是个“玩”而已。
除了那两个想出风头,但却差点没被吴谦活活呛死的那两个人…
老鸨走到吴谦身边,笑盈盈地说:
“吴官人,上楼吧,苏姑娘已经在等你了。”
小哥说:
“你要上去吗?”
吴谦站了起来,甩甩袖子,“好不容易得到了两支金矢,为什么不去?你们先回吧,不用等我了。”
“公子…”米儿看着吴谦,满脸的信任和幸福,“那你早点回来,我们在外面等你一起回家。”
“那好。稍等我片刻,我去去就来。”
说完,吴谦便随老鸨上了楼。
门扇打开,吴谦走了进去,老鸨婆妖娆地笑了笑,便关上了房门。
“来了?”
屋内,一袭红衣的苏酒酒斜坐在椅子上,贴身的丝绸布料将曲线完美地勾勒了出来。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些酒菜。
“来了。”
吴谦面对着苏酒酒坐了下来。
“手还疼吗?”
吴谦看了看自己还包着布的右手,那是当时为了救她与歹徒搏斗时受的伤,说:
“如果我手上的伤,能换得美人的倾心,那不疼。”
苏酒酒抿嘴一笑,说:
“原来也是个只会耍嘴皮子的登徒子。”
吴谦摊了摊手:
“来金银楼这里玩的,说到底,不就是放荡来了吗?”
苏酒酒自己酌了一杯酒,“你说的很粗俗,但没错。所以吴大官人,你想怎么放荡?”
“可惜,只有两支金矢,放荡不起来。”
“呵,无聊。对了,你好像有一瓶非常香的酒,可否让奴家尝一尝?”
吴谦这次破天荒地颇为大方,将剩下的酒拿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当然可以。琼浆配美玉,浇得美人瘦!不过我可得提醒你一句,这酒不同你们平常喝的酒水,容易上头。万一你喝醉了,我可不敢保证你能控制得住自己…”
苏酒酒看了他一下,满眼秋波:
“无耻…”
然后,她便到了一杯蒸馏酒一口咽下。
“好醇厚的酒!”
说完,她又倒了两杯,也是一口咽下。
三杯喝完,她原本就白里透红的可人脸蛋上露出了一片朝霞,举手投足间已经有些飘飘然了。
“你看看,”吴谦说:“都告诉过你了,你还喝这么快,看来是真的不怕我包藏色心啊!”
苏酒酒忽然笑了起来,“呵呵,我才不相信你会那样做。”
“为什么?你觉着我不是男人?”
“不,你太男人了。你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拒绝我,把香水送给你的丫头,说明你对我没什么兴趣,你喜欢的是你家的丫头。说真的,我有些嫉妒你那个丫头了,你是有多爱她啊?”
“很爱。”
“那她是你最爱的人了?”
吴谦忽地沉默了,半晌才说话,“不是。”
“呵,原来只是个多情的浪子而已。”
“我最爱的人…离开我后不知道去哪了。”
苏酒酒一愣,以为吴谦是被甩了,说道:
“对不起。”
“没关系。”
说完,吴谦自己也喝了一杯酒。
“苏姑娘,我救了你,你不应该报答报答我吗?”
“哦?你想要怎么报答”
“比如说,以身相许什么的。”
“呵呵呵呵,”苏酒酒笑声甜美又有些悲伤,“你也只是想得到我的身子吗?说到底,你们这些男人从来就没把我当成过真正的女人,我在你们眼里只是个玩物罢了。”
“此话怎讲?”
“刚才何子期不是说了吗?无论怎么样,说到底,我就是个妓女。对了,在你们口中,我们这些人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瘦马!哈哈,扬州瘦马!”
苏酒酒的笑地非常苦涩,竟带有些哭腔。
何为“瘦马”?
扬州富有,有人会低价买来面貌姣好的贫家幼女,教她们歌舞、琴棋书画等。等长成后,便将她们高价卖与富人作妾或卖进青楼。这些可怜的童女被爹娘卖掉时不过十几贯钱,可等到养成出售时,可赚达千五百两。
瘦马对她们来说是一个带有侮辱性的词语,意为如同役使凌虐弱小的马匹一般。但她们却无法摆脱这一切,从她们被卖的那一刻起,就注定她们只是用来牟利的工具。
吴谦有些同情她,虽然她所谓的“梳拢典”声势浩大,引来无数富家子弟前来博美人一笑。但所有人都明白,这只是个游戏,她只是那些富家子弟用来显摆身家的工具。
吴谦也有些怅然,说:
“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将来?”
“将来?”苏酒酒苦笑,眼神已经开始恍惚了,“找个达官贵人嫁了做小妾,然后在家里一辈子抬不起头?呵呵。我这种人,没有未来,只有眼下的花天酒地。”
“我有个疑问,你办了那么多次梳拢典,为何都是最多只向同一人抛出两只金矢?你…这么守身如玉,有必要吗?”
苏酒酒摇摇晃晃地指着茶几上的一个花瓶,说道:
“这是汝窑的珍品,在市面上价值百两。如果运作一下,会卖的更高。可…如果它裂了一道纹,有了一道冲,那你猜它还值多少钱?呵呵,最多也就是几十两罢了…”
吴谦点了点头,心想,这苏酒酒倒是看得很清楚。自己只不过是金银楼抬出了待价而沽的一个商品罢了。只可惜,她身陷这个漩涡之中,就是看得清楚,也不可能逃得脱。
除非…有人救她脱离苦海。
“所以我说,吴官人,我好羡慕你家的丫鬟,她好幸福。对了,你的香水,可以送我一瓶吗?我喜欢兰花…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
“不要钱,过两日我给你送来。”
“谢谢。”
苏酒酒端起吴谦的酒瓶,仰头一口气喝完,然后趴在桌子上,再也起不来了。
“唉!”吴谦轻叹一声,一是可怜苏酒酒的身世,一是可怜自己的酒…自己就做了这么点,小哥都不舍得给,都被她喝完了。
他抱起椅子上的苏酒酒,柔若无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