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们这是又要回来找自己的麻烦?
只见米儿举起右手,把手中的胭脂狠狠地砸在了掌柜的脑门上,啐了一口:
“给你的狗屁胭脂!不稀罕!”
回去的路上,米儿一直低着头,仿佛一只做错了事的小猫。
“公子…对不起,都怪我。”
吴谦摸了摸她的头,溺爱地看着她:“不怪你。怪公子没有陪你一起去买胭脂。”
“不是的,”米儿摇着头,眼中噙着泪水,“要不是米儿非要去买胭脂,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发生就发生了。放心,天塌下来,我也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公子…嗯!”米儿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小哥却说:
“老吴,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那个胖子自称衙内,而且衣服光鲜,恐怕是哪个官员家的儿子。这里是临安府,官最多最大的地方,他敢如此嚣张跋扈,后面背景肯定不小。”
吴谦冷哼一声:
“哼,敢动我最亲近的人,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行!”
小哥看了吴谦一眼,罕见地抛出一个赞许的目光。
“老吴,知道我为什么会跟着你吗?”
“因为我给你发的俸禄高。”
“额…这个是很重要,但区区一点俸禄,我萧歌根本不放在眼里。我跟着你是因为你虽然是官,但又不像官,反而和我一样,更像一个侠。”
“侠?”
“没错,沉冤昭雪,为死者说话,不畏权贵,坚持对就是对、错就是错,这就是侠。”
“小哥,你这么热衷于做一个侠,那侠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天下为公。”
“天下…”吴谦抬起头,看着满是乌云的天空,“有点太大了啊…”
刚回到府衙,吴谦就看到自己的推官厅门前坐着一群衣衫破烂的家伙。一个满脸络腮胡的衙役过来抱拳施礼说:
“吴推官,小的们已经把刘四他们一伙给抓回来了,正等着你发落呢。”
这个络腮胡就是之前被派出去抓刘四的衙役,叫王东。
吴谦对着王东点了点头,看到刘四这个胖子就跪在这一群流氓痞子的正中间,瑟瑟发抖。他的脸上还围绕着脑袋缠着一条脏兮兮的布条,把他脸上被吴谦洞穿的伤口裹了起来。
吴谦心中猛地一亮,案发现场槐树下的血迹,会不会就是刘四脸上的伤口留下的?
米儿也想到了这一点,指着刘四说:
“公子你看,他脸上有伤!你还记不记得松兰客栈外的槐树下也有血滴!”
刘四瑟瑟发抖,不敢抬头。
吴谦指着刘四,说:
“把他跟我提溜出来。”
刘四一听,马上咚咚咚地磕头,哭喊着:
“官爷饶命啊!官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瞎了的狗眼,冲撞了您老人家。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吧…”
“废什么话!”王东上前直接抓着他拖了出来,扔在吴谦面前。
“刘四,”吴谦开始问话,“我问什么你答什么,若是有半点假话,我敢保证今天就能让你下大牢。我且问你,你调戏民女被我赶跑之后,又去了哪里?”
刘四战战兢兢地说: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那天我们被官爷教训过之后,先是想去找个大夫包扎一下我的伤口。可是由于平时里我们几个把附近的医馆都得罪了,人家都不给我们开门。我们逛了好一大圈,最后到了松兰客栈那附近歇了一会。”
刘四果然去过那里!吴谦紧接着问:
“你们到松兰客栈那里后又干了什么?”
刘四竟然不好意思地瞅了瞅四周的人,又想笑又不敢笑地问:
“官爷,真…真的要在这说吗?”
王东对着他吼道:
“我们推官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废什么话!”
“好…好…小的们本想是在松兰客栈后面的槐树下歇歇脚,可没想到那二楼有间房间亮着灯,还传出来…传出来那种声音…”
吴谦瞬间心领神会,问道:“除了声音,你们还知道些什么?”
“嘿嘿,”刘四讪笑着搓手,“那二楼房间窗户坏了,爬到那槐树上透着光就能看到里面。我的几个兄弟都爬了上去,欣赏…欣赏到了春色呗。那小娘们,啧啧…”
“除了你还有谁爬上去了?”
“王二驴、赵麻子、孙狗,还有二毛。”
吴谦对王东说:
“找几个兄弟把他们四个分开审讯,问他们究竟看到了房间里发生了什么,几个人,喝没喝酒,什么时候离开的。”
王东抱拳说:
“放心吧吴推官!”
王东立即叫了几个衙役,把刘四所指的四个人叫走了。
吴谦继续问刘四:
“你们几时离开的?”
“记不清了。反正很晚很晚了。”
“你们走之前二楼房间里完事没?”
“嘿嘿,没有,那两人能折腾着呢。他们几个还要看,可是小的脸上疼得厉害,便喊他们别看了带我去王二驴家里找到凉水冰一冰。之后我们在王二驴家还没睡醒,就被王大捕头抓过来了。”
没一会,其他几人也回来了,王东回吴谦说:
“吴推官,小的们询问过了,这是让人做的笔录。”
吴谦核对了几个人的笔录,确定他们都没有说谎。
他们到了松兰客栈外面后,先是听到了声音,然后便先后爬到树上偷看。看的过程中两人一直都在床上,并没有人动桌子上的酒食。后来刘四干着急又忍不住疼,便叫他们扶着自己回了王二驴家,直到今天早上被王东抓获。
从供述上来看,人不是他们杀的,他们离开前凶手并没有开始行凶。在此过程中也没有见到其他人。
吴谦翻来覆去看着口供,并没有从中找出什么破绽。他慢慢起身,缓缓走向刘四和他的几个兄弟。刘四不明所以,惶恐地看着吴谦:
“官…官爷,你要干什么?”
吴谦凌厉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扫来扫去,然后又拿出了在瓦檐上发现的破布片看看,摇了摇头。
他们几人的衣服和这个布片虽然都是粗布衣,但是颜色不同,而且他们身上到处脏兮兮的,这个布片还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