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松回头一看,发现吴谦正蹲在地上,拨弄着那两只用来做实验已经死掉的母鸡。
他满脸疑惑地走过去,弯腰低声问:
“吴推官,凶手已经抓住了,咱们回府交差吧。你刚来就破获了这件大案,知府一定会对你刮目相看的。”
吴谦并没有理会他这些,而是说:
“把从金大冒房间里找到的白色粉末,混进酒里给我。”
刘松有点搞不懂吴谦为什么这样做,案情不是已经十分明显了吗?虽然他心里不太乐意,但还是按照吴谦说的去办了。
吴谦把银针放进酒杯里,明亮的银针在里面浸泡里很久,却没有一点发黑的迹象…
“这…”刘松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为什么会这样?银针为什么没有变黑?可是…可是那两只鸡都已经死了啊!”
吴谦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看着他说:
“差点酿成大错啊!刘司理。”
“错?吴兄什么意思?”
“你去摸一摸那两只母鸡。”
刘松一头雾水,伸手把那两只一动不动地母鸡拎了起来,“这不是都死了吗?”
忽然,他身子一怔,愣在了原地,脑门上冒出一层又一层冷汗,磕磕巴巴地问吴谦:
“吴兄,怎么会…会这样?我差点酿成大错…”
吴谦拍拍他的肩膀,“刘兄,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狱事莫重于大辟,大辟莫重于初情,初情莫重于检验。我们这些人做的是断人生死的大事,万万不可出现纰漏。”
“狱事莫重于大辟…”刘松默念着,低头惭愧。
芊墨跑过来抓住吴谦的袖子问:
“吴谦哥哥,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吴谦对众人解释说:
“喂案发毒酒的这只身体僵硬、体温变凉;而另一只喂白色粉末虽然不动,但肢体温软,尚有气息。所以,这两只鸡有一只死了,另一只只是昏睡了过去。
我心生蹊跷,便又用毒针试毒,发现从金大冒房间里找到的白色粉末并不会使银针变黑。这说明,白色粉末并不是金大冒娘子所喝的砒霜。”
原本已经泄了气的金大冒一听,当即连滚带爬地跑到吴谦腿边,一个劲的磕头:
“官爷明鉴!官爷救命!你就青天大老爷啊!官爷要给小的做主,小的真没有杀人啊!”
“放心,本官自会查个水落石出。”
芊墨问:
“那我们现在要干什么呢?”
“等。”
又过去一刻钟,正在所有人都一头雾水,心情烦躁的时候,那只原本一动不动的母鸡竟然蹬了蹬爪子,站起来了!
米儿惊呼,“公子你看,那只鸡果然活过来了!”
“咯咯咯…”
母鸡摇了摇脑袋,晕晕乎乎地跑鸡窝里待着去了。
金大冒顿时松了一口气。吴谦问他:
“金大冒,你到底知不知道这包白色粉末是什么东西?”
金大冒劫后余生般激动地解释道:
“官爷,小的真的不知道啊!”
“那这东西为什么会在你的床下?”
“我…我…我也纳闷,可这确实不是小的放的。”
“那你说昨天晚上并没有听到你娘子起床的声音也是真的?”
金大冒拼命地点着头:
“小的不敢欺瞒,我昨天确实一觉睡到了天亮,中间连厕所都没去。”
“你睡前喝了什么酒水没有?”
“嗯…喝了,我家娘子给我煮了一碗莲子羹,我一口气喝完了。”
吴谦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刘松问:
“吴兄,下官愚钝,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吴谦缓缓解释道:
“你换一个方向思考,这卧室是金大冒的,但同时也是她家娘子的。这白色粉末可能是金大冒的,也有可能是她家娘子的。从那只母鸡来看,这包粉末应该是一种能使人昏睡的蒙汗药。”
“什么?蒙汗药?他家娘子用蒙汗药干嘛?难不成是黑店?”
金大冒辩解道:
“开什么玩笑!我家客栈虽然生意不怎么样,但也是正正经经的生意,怎么会是黑店?”
吴谦说:
“她家娘子在自家客栈偷汉子,最怕的肯定是被金大冒发现。所以她便在睡前喂金大冒吃下蒙汗药,这样便不用办事时担心被金大冒发现。金大冒,你说你经常一沾床就一觉睡到天亮,那其实是由于你家娘子睡前喂你吃了蒙汗药所致…”
蒙汗药原来是老板娘是为了偷情不被发现,给金大冒准备的。在场的所有都吸了一口凉气,有些人还在暗中嘀咕,这老板娘真的是死不足惜。
金大冒刚才还因为自己脱罪而高兴,现在心情又陷入了谷底。他耸拉着脑袋,竟然哭了起来:
“娘子…我那么稀罕你,你为何…为何这样对我?那个小白脸到底是谁,他毁坏我家娘子清誉,我要亲手宰了他!”
吴谦对刘松说:
“让人仔细去排查附近,若是能找到那个小白脸的下落,案子就能离真相更近一步。”
刘松立刻派人去搜查。
一道白色身影走到了吴谦的身边。
“小哥?你终于来了。怎么样,周围有发现吗?”
小哥拿出一张白色手帕,里面包着一片灰色麻布片,说:
“客栈后的槐树上找到的,树下有血迹。”
“马上带我去!”
一行人来到了客栈后面的那棵槐树下,发现这槐树正是案发房间窗户旁的那棵。枝叶繁茂的槐树下散落在几滴滴落状血迹,树枝上明显有攀爬的痕迹。攀爬痕迹最明显的地方就在窗户边上。
“看来,”吴谦说:“凶手是趁老板娘转备好酒菜,离开房间的空档,通过这棵树从窗户爬进了房间,在酒里下了毒。然后躲在这树上看着窗户里发生的一切。最后进入房间完成了毁尸。”
刘松问:
“可是吴兄,既然他最后要进去杀人毁尸,为何还要先下毒呢?”
“因为他对付不了两个人,这说明凶手是单人作案。在酒里下毒,说明他原来的本意是想把偷情的这两个人都杀死的。只不过后来那男的没喝酒。”
“老吴,”小哥说:“上面还有一处痕迹比较奇怪。”
“哦?我上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