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谦把手指放在嘴唇,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老鸨瞬间心领神会,挤眉弄眼地小声说:
“知县官爷大驾光临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把这些杂客撵走,给官爷安排些漂亮的姑娘!”
吴谦抿了一口茶,说:
“我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老鸨抛出一个“我懂的”眼神,说:
“明白!官爷你放心,老婆子我别的不行,就嘴巴严得很。两位先到楼上稍等,我这就给你安排几个漂亮的姑娘,保证让官爷满意!”
吴谦摇摇头,说:
“那些艳脂俗粉怎能入得了我身边这位俊小哥的法眼?他要找玉浔姑娘。”
老鸨笑嘻嘻地说:
“没问题!原来这位小哥喜欢我家玉浔姑娘,真是慧眼识珠,我家玉浔前几日刚从临安府那边回来,受欢迎的很,我这就把玉浔姑娘房间里的客人打发走。你还别说,这位小哥真英俊,和我家玉浔真的是郎才女貌,般配得很!”
萧歌刚想解释,看到吴谦朝他瞪了一眼,硬是把话憋进了肚子里。
老鸨继续说:
“这位小哥要点玉浔姑娘,官爷你呢?你是自己看还是让老婆子给你安排?”
吴谦心想糟了,本来想逗一逗小哥,说他要见玉浔,没考虑到是小哥见了玉浔,自己怎么办?
这要是被小玉知道了,那还得了?
自己是来查案的,必须得见到玉浔当面询问。吴谦干咳了一声,略有些尴尬地说:
“咳…那个…我也想一睹玉浔姑娘的芳容。”
老鸨先是一惊,继而用团扇捂住嘴巴,偷笑着说:
“原来知县官爷好这一口!放心,老婆子我绝对不乱说话。只不过这玉浔同时侍奉两位官爷,那钱…得加双倍的钱,嘻嘻。两位官爷稍等片刻,我让玉浔准备一下。”
这会儿不只萧歌脸红,吴谦自己也红得像猴屁股一样!
本来作为知县逛个青楼没什么,毕竟这个时期的文人都喜欢干这事。可是和一个美少年一起找同一个姑娘,这就有点尴尬了!
老鸨刚走,萧歌就压着声音骂道:
“老吴你个生孩子没屁眼的!你这是在辱没本少侠的节操!这下好了,人家还以为咱们两个…”
吴谦也有些不好意思:
“呃…好吧,这次算我疏忽了。”
萧歌不依不饶:
“本少侠是来办案的,不是来陪你逛窑子的!要逛你自己逛吧,我才不和你一块见同一个妓女,我要走了!”
吴谦赶紧解释说:
“别着急,我就是来办案的!要是我们以官员的身份来询问,她们害怕惹祸上身肯定会有所隐瞒。可我们要是以客人的身份来聊,她们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
老鸨靠着二楼的栏杆,用团扇招呼着吴谦,喊道:
“两位官人,快上来吧!”
吴谦和萧歌顶着两个大红脸,在老鸨和姑娘们意味深长的注视下走进了玉浔的房间…
吴谦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雕花香床,床上斜靠着一位一袭红衣的女子。她朱粉淡抹,红唇轻启,吹弹可破的可人脸蛋仿佛能掐出水来。女子嘴角扬起一丝撩人的弧度,水灵灵的眼眸中迸射出万种风情,直把人的魂都勾出来了!
“来了?”
吴谦咽了口唾沫,“来…来了…”
旁边的萧歌也傻了眼,眼睛直勾勾的。
“嘻嘻!”女子忽然掩面轻笑。
吴谦有点尴尬,“娘子为何发笑?”
女子盯着吴谦说:
“笑我们的知县官爷竟然如此不解风情,像个木头一样。还站在门口干嘛,进来啊!”
吴谦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关上门,走进房间坐在了小茶几旁。玉浔起身给他们倒茶。
“两位官人怕不是以前没进过这风月场所?”
吴谦干咳了一声:
“呵呵,去得少,去得少…”
玉浔在茶几对面坐了下来,明眸盯着吴谦看了一会,说:
“两位怕不是来寻欢作乐的吧?”
萧歌惊讶地说:
“你如何知道?”
吴谦赶紧瞪了他一眼。
玉浔说:
“奴家见的男人多了,但像你们两个这样四更天过来,怯生生地同进一个姑娘房间的情况,奴家还是第一次见。”
吴谦作了一礼,说:
“玉浔娘子果然冰雪聪明。那姑娘可知道我为何而来?”
玉浔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露出葱白脂玉一般的手腕。
“怕不是来打听何永的下落?”
吴谦心中一惊,这女子有些不简单啊!
玉浔又说:
“官人不必惊讶,这两天那何家的人来了四五次了,还扬言说不把他家何永找出来就把我翠云楼砸了,所以奴家这才猜到的。”
既然伪装失败了,吴谦索性就挑明了说:
“不错,不过娘子也不必害怕,我们只是打探情况,怕影响你的生意才故意假装成客人的模样。所以,希望娘子能把何永来那天晚上的情况全部告诉于我。”
玉浔身形一颤,对吴谦施了一礼,说:
“多谢知县。没想到知县官爷会替一个风尘女子考虑,奴家一定知无不言。不过…”
“不过什么?”
玉浔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吴谦,“不过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前天何永、顾凯、林春晓、温南四个人一起来的翠云楼,何永进了我的房间,但是到大概三更的时候他就起身回家了。然后我就不知道了。”
吴谦眯起了眼睛,“你是说,那天和何永一起来的还有顾凯、林春晓以及温南?”
“没错,他们四个经常一起来翠云楼。不过何永的爷爷家规很严,他一般都会在四更天左右回去。所以那天晚上他要早走,也并没有什么异常。”
萧歌忍不住说:
“老吴,有问题…”
吴谦点了点头,温南在说谎!
吴谦清清楚楚地记得,昨天晚上喝酒的时候,何老问温南前天晚上何永有没有去找他,温南说的是他根本没有见过何永!
包括顾凯和林春晓,他们两个也并没有反驳。
吴谦问玉浔:
“他们是几时来的翠云楼?”
玉浔想了想,“大概是一更天来的。何永是四更天走的,其他人好像是天亮后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