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老道士不刷牙(1 / 1)

他们把伤者抬到了树林里,小玉还给他盖上了一层棉被,这才回家里休息。

吴谦这一天经历了这么多事,倒在床上便睡着了,第二天还是小玉把他喊醒的。

他胡乱洗了把脸,着急忙慌地便往楼员外家赶去。

今天便是驱邪入煞的日子,楼员外让他早点到。

他刚要出门,小玉忽然喊住了他:

“哥,你等下。”

小玉走向前来,解下身上的一枚鱼型玉佩,挂在了吴谦的腰上。

“小玉,你…”

吴谦阻止了她。他知道这枚玉佩是小玉从小戴到大的,至于玉的来历,老学究也没有告诉过她。小玉很喜欢这枚玉佩,从来是玉不离身,视作重要之物。今天竟然要把它挂在了吴谦的腰上。

小玉低头说:

“这玉佩我一直戴在身上,不知道能不能挡邪气。你带着它,万一有用呢。”

吴谦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傻子,你忘了爷爷是怎么教咱们的了?他说读书人胸中自有浩然气,不惧魑魅魍魉蝇虫蚁。我怎么说也算是半个读书人,那邪气奈何不了我的。你要是想送我玉佩,那就等咱俩完婚时再送给我,好不好?”

小玉脸色刷地升起一抹晕红,等她再反应过来时,吴谦已经迈步离开。

吴谦进了楼员外的宅子,发现里面已经是张灯结彩,鬼画符挂的到处都是,所有人都在忙忙碌碌。有两个婆子带着吴谦洗漱打扮,说是老道士安排的。

吴谦坐在铜镜前,仆人正在给他整理头发,他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自我感觉竟然有点小帅!

这时,一位小姑娘忽然走进了房间。小姑娘衣服略显宽大,颜色洗的发白,一看就是穿的别人不要的。她看起来比小玉小一点,长得漂漂亮亮,但是眼神怯生生的。

她瞅来瞅去好一会,才颤着声音问:

“那个…你是吴谦吗?”

吴谦看着她的窘迫模样,忍俊不禁。

“对,我就是。”

“那个…我家娘子要我过来,说…说…”

“说什么?”

“说你识趣的话就…就自己滚蛋,不然到时候要打断你的手和狗…狗腿。”

女孩好像觉得自己说重了,马上又赶紧摇头解释说:

“这可不是我说的!这是娘子说的!她…她非要我来告诉你,不然就…就用鞭子抽我。你…你别生气。”

吴谦看着她这幅模样,知道这也是个经常被大小姐霸凌的可怜家伙。他并没有生气,只是淡淡地说:

“回去告诉你家娘子,我只是个做交易的,没有决定权。她要真的想阻止这件事,就去找他爹爹,找我没用。还有,你不用怕我,我又吃不了你。”

“哦哦。”

小姑娘低头走出了房间。

吴谦随口问:

“这是娘子的丫鬟?”

身后给他编头发的仆人说:

“嗯,她叫余儿,是员外和一个贫贱女子生的。刚生下来时要不是员外拦着,差点就被老夫人扔到水缸里淹死了。后来她亲娘死了,她就被安排到大小姐的房里当丫鬟。啧啧,大小姐脾气暴躁,她房里的丫鬟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吴谦心想,余儿?多余的人。真是个令人恶心的名字,给她取这个名字的人是想要一直羞辱她。

看来苦命的人还真挺多。

吴谦梳好头发,换上了黑色衣服,在许多围观群众看笑话一般的吵闹中开始了这次法会闹剧。还好吴谦心态摆放的很正,他就是来挣那三十了银子的,等拿了银子就离开这里,再也不会和这些人有什么交集。

天色越来越黑,老道士穿着一身道袍粉墨登场。他右手举着一把桃木剑,嘴里嘟囔着听不懂的古怪咒语,舞了老半天之后开始围着吴谦打转。转了许久,忽然他左手猛地掏出一张黄符,用桃木剑使劲一划,符纸竟然直接着了,引来围观的人一阵惊呼。

老道士把点着的符放进一碗水里,然后一口气喝到了嘴巴里。它看了看时辰,差不多已经子时了。

老道士对着吴谦,“噗”地一声将符水喷到了吴谦身上。

吴谦心中一阵恶心!这味道,老道士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刷过牙?

随后老道士又开始打坐念起了咒语。

吴谦穿着黑衣,坐在柳木床上快睡着了。浑浑噩噩地在众人的喧闹中过了很久,老道士终于宣布阴邪入煞做完了。

接下来,就是进闺房了。

楼员外其实本没有安排这一项,但周围看热闹的不嫌事大,唯恐天下不乱,他们簇拥着不熟悉路的吴谦,把他推进了楼家小娘子的闺房里。

闺房的门被众人从外面关上,吴谦拉不开。他回头一看,只见一位圆脸小眼,身材短胖,容貌丑陋的女子坐在床上,她大约二十多岁,正一脸怒容地看着自己。在她的身旁,站着不知所措的可爱丫鬟余儿。

吴谦刚想去问问她那三十两银子的事,然后跳窗回家去。没想到他刚走了一步,那楼家小娘子就忽然伸出了腿,狠狠地踹在了吴谦的小腹上!

吴谦没有想到会有这一出,结结实实挨了一脚,顿时疼痛难忍,倒在地上。

“呀!你…你没事吧?”

余儿赶紧去扶吴谦,却被楼娘子一把拉住,在脸上狠狠地抽了几下,推倒在地。

“你个吃里扒外狗奴才,还想去扶他?等会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楼家娘子又转过身对吴谦粗声骂道:

“你这个不要脸的穷酸佃户,还想着癞蛤蟆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有几分能耐?老娘告诉你,虽然你是爹爹雇来做法会的,但你在老娘的眼里就像是一条狗一样!穷酸客作儿,休想对老娘有非分之想!”

这时门外的家丁听到了动静,都高兴地抚掌大笑起来。

吴谦捂着肚子,脸色铁青,他强忍着胸中的怒火,压低了声音问道:

“楼娘子言重了,我对你没任何念想。在下只是想问问,什么时候给我那三十两银子。”

楼家娘子发出了鄙夷地笑容:

“呸!还在想着银子?你知道吗?你这模样就像是一条摇尾巴求食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