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律协每年都会对律师和律师事务所进行年检,考核律师是否称职,当然作为会员,律师要在年检期间缴纳会费。
律协的会费一年两千元,与之相对应的是会员福利,比如免费的专业培训,执业保险、意外险、还有每年一次的免费体检。
在执业过程中外一出现什么情况,律协也是会出面与官方协调的,虽然不一定都有实际作用。
当初姚远刚执业时,兜里没钱,为了改善伙食每周他都会跟着同事去雁西湖律协的培训基地,参加律协举办的专业培训。
当然吃、住都是免费的,来去有律协的大巴车接送,顺便还能旅旅游。
本来姚远还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去参加培训的目的不纯,但真到了雁西湖才发现原来跟自己一样想法的律师不在少数。
一次在雁西湖律协培训基地吃自助餐时,坐在他旁边的一位年轻律师居然连续打了三次饭,每次都是一大盘子。好似三天没吃饭。
看的姚远都惊了,再看向四周,其他律师却见怪不怪。
同行的律师告诉他,做律师不容易,很多散养的律师吃了上顿没下顿,就指望着到雁西湖补充营养呢,很多刚入行的律师都是雁西湖的常客。
姚远去了一段时间雁西湖,做了兼职后收入有所提高便没有经常去参加培训,但偶尔还是会去听一听大咖们的课。
京城律师的年检时间一般在五月开始,到六月份结算。从四月底开始律师转所,增加、减少合伙人等一切行政事务将暂停办理。待到年检结束后,才可以操作。
既然决定了要独立,那么案源自然成了第一件要事。姚远花了些钱在华律网等知名法律网站打广告,准备从基础做起,来者不拒。
一日,董宇给姚远打来电话,称他们公司下属的一家不大的建筑公司给房地产开发商做工程,在施工过程中一名工人从楼上掉下来摔死了,需要律师跟着去谈判。
这次工亡谈判给的律师费用不高,只有三千元,姚远想了想还是接了下来。由于很少做工亡赔偿的案子,他急忙找到了段厚山帮忙。
段厚山让田甜将工亡赔偿计算方式和标准发给了姚远。姚远研究了半天,心里有底后拨通了董宇给的电话。
“您好,那位?”电话中传出一位男子的声音。
“您好,我是姚律师,董宇董经理让我给您打个电话,说贵公司有个工亡的案子需要处理。”姚远客气道。
“哦,你好姚律师,董经理已经跟我打过招呼了。我们就在北京,工地也在北京。您要是方便的话,后天周六下午我们谈判,上午您过来咱们沟通下。”对方道。
“好,那我周六上午过去,您把地址发我吧。您贵姓?”姚远问道。
“免贵,我姓石,石头的石。”对方道。
“好的,石经理,咱们周六上午见。”姚远说完挂断了电话。
周六见面正合姚远的心意,他可以利用这两天再研究下工伤赔偿这块业务。
周六上午,姚远来到石经理在工地的办公室。
“姚律师。这次谈判其实很简单,我们已经与工亡员工的家属谈好赔偿款了,只是他们家内部出现了点问题。
工亡员工的媳妇和父母没谈拢,在他们达成一致前,我们不敢支付工亡赔偿金。
这次请您来主要是帮助工亡员工的父母和他们儿媳妇谈判,看看怎么分赔偿款。早点把事情解决了。”石经理简单介绍了下情况。
原来如此,双方对工亡赔偿款的数额已经达成了一致,但对方家里因为分配问题产生了矛盾,严格来说这属于家庭内部矛盾,姚远也不好管,但既然来了,还是要见一面。
中午在工地石经理请姚远吃了饭后,两人开车到了一家小宾馆,姚远跟着石经理进入房间时,两位老人一脸的哀伤。
“姚律师,我家儿子就是被儿媳妇给方死的,他们两个每天都打架,出事前一天我儿子跟儿媳妇闹得凶,要去离婚,早上我儿子没吃饭赌气出门了,结果…”老太太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老爷子蹲在地上不说话。
不一会儿,听到了敲门声,老人的儿媳妇并没有来,来的是他的叔叔和一位律师。
“您们好,我是两位老人儿媳妇的律师。”一位长相很油腻,双眼冒贼光的中年律师走了进来。
“我侄女让我跟律师来谈赔偿的事,这位是刘律师。”带律师来的一位长相比较纠结的中年男人道。
显然他应该跟石经理早就见过了,双方熟络的打着招呼。
“我先说说我们的想法,我侄女嫁到他们家,没过一天好日子,现在他丈夫在公司出了事,她也难受。
我们也不多要,赔偿款的百分之七十给我们,剩下的给你们。”长相比较纠结的中年男人看着两位老人道。
“姚律师,您觉着这么分合理吗?法律上怎么规定的?”石经理见两位老人一脸的不愿意,但又不说话,便代他们问道。
“工亡赔偿金属于工亡员工的遗产,应该按照遗产的分配原则来进行分配。两位老人和他们的儿媳妇都有权获得赔偿金。
至于分配的比例,一般来说是均分。由于他们没有孩子,而且双方结婚时间不到一年,时间比较短。
两位老人年纪大了,辛辛苦苦的把儿子拉扯大,指望着他养老送终,结果又出了这事,白发人送黑发人。以后的生活都是问题。
所以我的建议是两位老人多分一些,三七分可以,但是两位老人拿百分之七十,媳妇拿百分之三十。”
在长相比较纠结的中年男人说话时,姚远想起了前几年做实习律师时与吕亮一起做的一起遗产继承的案子,回忆了下关于遗产继承的法律规定。
两位老人听姚远说完,抬头看向姚远,虽然没说什么,但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丝感激之情。
“我觉得不对,现在人走了,最悲伤的是他媳妇,他媳妇这么年轻就要守活寡,以后肯定也不会再嫁人了,这一辈子耽误了,有比她更惨的吗 这损失得多大。所以我觉得应该给儿媳妇百分之七十,就是给百分之八十都不多。”一直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悠然自得的抽烟的刘律师突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