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嗤笑一声:“这有什么,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了去呢,现在你还小,等你慢慢长大,接触的事情多了,你就会发现这世间啊…”
话音一顿,那人笑呵呵转移话题:“算了,不提这些,附耳过来,我传你呼吸法,我只说一遍,能记住多少看你能耐,还有,此法不得外传,传出去的后果你是知道的。”
陆锦年意外地看了对方一眼,接着附耳上去,仔细聆听对方的呼吸法。
不多时,那人嘿嘿一笑:“都记住了吗?我可跟你说过的,只说一遍,没听全不怪我,也别指望我再说,或者写下来。”
陆锦年点头:“都记住了。”
那人错愕:“记住了?全记住了?”
“嗯,全记住了。”陆锦年淡淡道。
“这…”那人挠了挠头:“不可能啊,你背一遍我听听。”
陆锦年依言照做。
又过了一会儿,那人傻眼了:“你这…你这…哎!终日大雁,竟叫雁啄瞎!”
陆锦年疑惑,这又是怎么了?
一旁,有个中年人见状哈哈大笑:“采花的,怎么着,遇到很茬子了?早就跟你说了,龙殿什么地方,你那点小把戏不可能让你一直玩下去的,让你好好做事改过自新,你就好好教嘛,非得阳奉阴违钻空子,这下好了,还是交代出去了,心里舒坦了吧。”
陆锦年恍然,感情这人对龙殿禁足他是有怨言的,只是不敢说,就干脆耍起了小心思。
龙殿让他教龙卫,以此保全性命,他迫于无奈照做了,但又不甘心,所以对每个猎龙人都只教一遍呼吸法,不管对方学没学会。
反正我教了,答应你们的事情我办了,他们没学会是脑子笨,跟我没关系,你们不能食言杀我。
这小心思,还真让他糊弄了好几年,龙殿也没想过要整治对方,毕竟,残缺的呼吸法也是传承的一部分,尽管不能发挥最大效果,可依旧不容小觑。
只是没想到,这人遇到了陆锦年。
锦年是半个读书人,养天地浩然之气,在读书理解和记忆上比寻常人强了不知多少,这人不知情,完完整整把呼吸法说了一遍,陆锦年自然一字不落的记下。
当然,若是他知道陆锦年此前是读书人,绝对不会吐字清晰地给他讲,非要弄十好几个地方的方言来个串烧。
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陆锦年跟随师父走南闯北那么些年,各地的方言懂得的不少,就算他编成各地方言来说,陆锦年也不会被他蒙住,花点时间就能完全解读。
陆锦年得了呼吸法,见好就收,没再刺激对方,赶紧离开了神武堂。
在他身后,神武堂的院子里传出大笑声。
离开神武堂,陆锦年紧接着去了千机堂。
不是学习制作屠龙器,而是跟千机堂定做屠龙器。
千机堂除了传授屠龙器的制作技艺,也接受龙卫定制屠龙器的委托。
一般而言,这些委托会默认以任务的形式发放给正在学习技艺的人,什么时候做好了,什么时候可以来取,不论成色如何,统一收费一张骨牌。
不过,陆锦年不接受练手的残次品,他要求更高,不接受明显的瑕疵,要求屠龙器能经得起三星龙兽的摧残,并且材料不得超过四星。
这个要求不简单,刚入千机堂的人肯定没办法制作出来,只有经验丰富的人,才能拿捏好其中的分寸。
不过,要求越高,支付的代价也越高。
陆锦年定制的是一条细长的锁链,风格传承自师父陆渐离,但和陆渐离粗犷豪迈的风格略有差别,陆锦年用不来那种粗笨的索网,还是细长的锁链更适合他,也更灵活。
唯一不足的就是细长的锁链容易损坏,需要经常修理和更换。
敲定好屠龙器的打造细节,陆锦年支付了一张骨牌的订金,剩下的部分会在屠龙器完成之后支付。
离开千机堂,陆锦年回到小院。
院子里空荡荡的,其他人都还没回来。
趁着四下无人,陆锦年接下背囊,从里面取出来许多小物件,闭上眼沉思片刻,安置在院子的几个角落里。
接着,陆锦年又取出一把粉末,沿着地上的缝隙撒下,最后在陆锦年的屋子里交汇。
做好这一切,陆锦年满意地点了点头。
显而易见,这是个阵法,没什么攻击力,防御力也乏善可陈,不过,这阵法能产生轻微的幻觉,是陆锦年刚从镇龙堂里看来的。
之所以在院子里布置这样一个阵法,是陆锦年想到了今天在镇龙堂遇到的那个一品龙卫。
周围人跟他说那是个小心眼的人,虽是在龙殿,可也难保对方使手段,干脆些,先下手为强,布个阵以防万一,顺带练练手。
“咦,锦年回来了。”院外,陈康走了进来,看到陆锦年有几分诧异。
“正说要去找你呢,你就已经回来了。”陈康笑着说:“怎么样,有收获吗?”
陆锦年点头:“还行。”
陈康不以为意,打断道:“要我说你还得跟我们去五行堂,今天有个龙卫在五行堂教课,一张骨牌包教包会,我和绣锦可是受益匪浅呐。”
陆锦年面露古怪之色,这场景怎么感觉很熟悉?
“这么好的吗,还有前辈指点?可惜我在神武堂没遇到前辈,就跟着一群老师傅学拳了。”潘振南有些遗憾,他也想跟前辈学。
陆锦年默然无语,岁月真是把杀猪刀,人神武堂的师傅们明明就是中年人,潘振南偏要加上一个“老”字。
当然,从年纪上来说,他是可以喊这些人老师傅,可问题是,你顶着这么着急的一副长相,再说这话好意思么?
“你们不要被骗了。”刀哥依旧冷冰冰的,话不多,也不愿解释。
“怎么可能,他们都是前辈,而且我和绣锦都听了他的指点,感觉受益匪浅呢。”陈康自觉不会上当受骗,还拉上苏绣锦帮他作证。
苏绣锦拧着眉毛,万分不确定地道:“具体我也说不上来,感觉有点怪怪的,但我想,既然是龙殿的前辈,他应该不至于骗我们吧…”
“什么叫怪怪的,那是你没听仔细,我听仔细了,感觉前辈说的很对。”陈康不满意苏绣锦的回答,抢着纠正道。
苏绣锦耸耸肩,无意和他争辩什么。
倒是陆锦年插了一句话:“大家还是谨慎些吧,我今天在镇龙堂也遇到了这样的前辈,不过,他脾气不好,我说我不想跟他学,他就要跟我翻脸,后来我从别人那里知道他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其他人排挤了,只能糊弄新人换取骨牌。”
“不会吧?还有这样的人?”潘振南一脸惊愕。
“这么说来…仔细回想一下,五行堂的那位前辈虽然说了很多,感觉也挺有道理的,但真正对我们有用的东西却很少…该不会是骗子吧?”
苏绣锦有点慌,其实现在回过味来她才发现,他们连一本画符的书都没看,哪里来的许多收获?分明是被对方用话术牵着鼻子走了呀!
陈康闻言就更慌了,因为他和苏绣锦的骨牌都是他一个人给的…
“不会的!”陈康大声说道:“指点我们的那位前辈脾气很好,看上去也不像坏人,锦年也说了,镇龙堂那位脾气很坏,是被人排挤出去的,但是五行堂那位没人说他坏话。”
苏绣锦眉头微蹙,她听出来陈康这番话里的心虚。
他们没听别人说那位前辈的坏话,这是事实,但这个事实是基于他们根本没时间去听的基础上。
因为对方讲完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陈康又迫不及待要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大家,一散场就跑回来了,所以就算有人在背后议论对方,他们也是不知道的。
不过,苏绣锦没打算把这些说出来,陈康为此付出了两个骨牌,现在肯定很难过,万一再把对方是骗子的身份坐实了,估计他现在就会去找人拼命。
陆锦年和刀哥也意识到这层问题,立即把话题转开,没再去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