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
狼郡大雁寺清净的院落中,主持唱了一声佛号,满含笑意道:“此子与佛有缘,可邀其入藏经阁一层,传授一门佛法。”
院中弟子答应一声,骈指为笔,凌空书写了一段经文,而后轻轻一吹,那段金光铸成的经文便乘风而起,飞落到陆锦年耳中。
主持的话在耳畔回荡,陆锦年从忘我之境脱离出来,他微微一愣,旋即笑着迎向前来寻他的小沙弥,随他一同进了藏经阁。
妙法玄音戛然而止,僧侣和信徒们都怅然若失,可这念头一闪即逝,很快又融入到节日的气氛中去。
大雁寺藏经阁。
此处是大雁寺的禁地之一,通常只有寺庙中的僧侣能进入,外人连靠近都不行。
陆锦年跟着小沙弥一路来到此地,发现此地防御极为森严,明里暗里守卫的僧兵不下百人,更不知有多少佛门高人在暗中潜藏。
二人来到门前,陆锦年赶忙调整好心情。
小沙弥向守门弟子传达了主持的意思,守门弟子当即让开,只是微微有些讶异地看了陆锦年一眼,然后便不闻不问了。
“施主,我寺藏经阁共分三层,每层皆有佛经和佛法,你可入一层参详佛法,切不可进入二层。”小沙弥叮嘱道。
陆锦年点了点头:“小师傅还请放心,我不是那般不知好歹的人。”
小沙弥点点头,也不担心陆锦年阳奉阴违,这藏经阁中有三名高僧坐镇,陆锦年就算想闯二层,也要有那个本事才行。
陆锦年步入藏经阁,身后的大门重新掩上。
身处藏经阁,陆锦年只感觉周身充填浓郁的佛力,心神前所未有的宁静祥和,好似这世间的诸般烦恼都消失了,心中的欲望和诉求也变得不值一提。
不过,陆锦年到底是个心志坚毅的,很快便从佛力的影响中挣脱出来。
他来到藏经阁的书架前,手指在书卷上一一抚过,心中暗暗思考自己要看其中哪一卷才好。
藏经阁是佛门重地,不可能常常开放,陆锦年能侥幸进来一次,自然要带些实际的好处出去才是,只是主持也说了,他入藏经阁,只能获得一门佛法,如何选择就成了重中之重。
藏经阁一层佛经众多,不说全部参详,便是看个大概再来选择都要花费不少时日。
陆锦年不可能赖在这里许多天,大雁寺也不会同意他这么做,所以他必须尽快做出选择。
“佛门对付龙兽的最强手段是镇压,不过,直接镇压龙兽的佛法难学难精,往往只有高僧才能做到,我一个门外汉肯定学不来,那么就只有选择镇压自身了。”陆锦年嘀咕一句,心中有了判断。
他当即朝藏经阁内拱手作揖,恭敬道:“锦年想寻一门明神静气的手段,还请教我。”
他知道藏经阁内肯定有高僧坐镇,既已选定方向,不如让这位高僧给自己指点一二,这总比自己漫无目的的寻找强。
而之所以选择明神静气的手段,则是他受到鬼王庙中人面鬼蛛的影响,深深觉得幻术的可怕,不想和曹橼他们那样被幻术迷惑,最终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藏经阁一层中没有回应,但不多时,一卷经书“吧嗒”掉在地上。
陆锦年眼睛一亮,寻着声音的方向找了去,很快从地上捡起一卷佛经,上书:清心谱庵咒。
陆锦年如获至宝,当即摊开诵读。
浩然之气涌动,异象再起,陆锦年声如洪钟,周身金光璀璨。
然而,藏经阁外却是一点变化也没有,古拙的藏经阁仿佛有隔绝异象的作用,甚至连一点声音都传递不出来。
藏经阁一层的高僧看到陆锦年进入忘我之境,不由颔首道:“果然是个与佛有缘之人。”
“可惜他是个儒生。”又一名高僧悄然显现,低低地叹息道。
“师弟着相了。”第三名高僧出现,呵呵笑道:“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只要他能善用佛法普度众生,那便是我佛门的无量功德。”
两名高僧起身行礼:“师兄说的是。”
陆锦年不知道藏经阁中的三位高僧都来到一层,还对他表达出足够的欣赏和不错的评价,他此时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诵读清心咒的状态中,只感觉灵台清明,目光透彻,整个人前所未有的宁静。
不知过了多久,他停止了诵读,脑海中金色梵文闪烁,竟是不知不觉已经将这门佛法给领悟了。
陆锦年心中狂喜,他看了一眼天色,略一犹豫,将佛经放回到书架上,执礼拜谢一番,推门走了出去。
藏经阁外,小沙弥已经恭候多时了,看到陆锦年出来,双目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又恢复如常,伸手一引,将他带离了藏经阁重地。
离开藏经阁,陆锦年没有流连庙会,他已经得到了一份厚礼,此时最要紧的是把这门手段尽快掌握,自然没时间游玩。
一路疾行回到书院,陆锦年掩上学舍的门窗,在屋内反复诵读清心谱庵咒,强化记忆。
不过这一次没有引来异象,大抵是因为缺少佛力的支撑,佛门妙法无法呈异象显现。
又过了二十来天,陆锦年一心三用,一边学习日常课程,一边研究四国杂记,一边诵读清心谱庵咒,学习非但没落下,反而因为清心谱庵咒提升的专注力,学问日渐精益的成长。
这不得不让陆锦年感叹佛法的妙用,也无怪乎猎龙人会去佛门偷师了。
除夕当晚,陆锦年是在陆宅渡过的。
便宜大伯陆放歌后半夜找到他,向他寻求帮助。
不得不说,陆放歌经历了一次挫折,整个人的心气变化极大,换作以前的他,是断然无法向陆锦年低头的。
可惜,陆锦年帮不了他,师祖的脾气他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他说出来的话,想让他收回去很难,毕竟陆家作为一个大家族,家主如果朝令夕改,很容易让人感到不安。
只是,看着神色颓然的陆放歌,陆锦年又心生不忍。
人孰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陆放歌已经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了代价,虽不知是否真心悔改,可至少从明面上来看,他对陆锦年已经没有了敌意。
再加上陆放歌有此下场,根源也在陆锦年身上,这让陆锦年不希望有朝一日找回师父,却因为自己让师父在陆家的处境变得更加尴尬。
苦思冥想之后,陆锦年给陆放歌提了一个建议——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