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龙同样听到了脚步声,惊疑之中,不停的向甬道那边张望。
“田龙…田龙…”黄大师的声音仿佛求救,但却异常微弱,仿佛不敢大声说话一般。
哪怕明知道说话大声与否,在对方早已锁定己方一行人的现在,其实都没有任何差别,可本能依旧让黄大师几乎不敢发出声音。能低弱的向田龙求救,已经算是拼尽勇气了。
田龙咬了咬牙,先用手机朝大门外照了照,确定没有什么诡异的东西出现后,这才朝着甬道深处快步赶去。
相镜交给他的手枪一直被他拿在手中,时刻处于激发状态,一路上枪口都与自己的视线平齐,这样才能确保遭遇目标的第一时间将子弹打出。
很快,田龙就来到了两人身边。
而那个脚步声,依旧不疾不徐的响着,却始终没有见到人影。
又仔细听了一会儿,发现了一个令他感到非常费解的地方——那个脚步声,似乎没有往这边靠近,也没有远离。
这是怎么回事?原地踏步?
将两人护在身后的田龙微微偏头,想让黄大师再用望气观察一下。
就是这一偏头,他又看到了一双直勾勾的眼睛,正怨毒的盯着自己。
“啊!”
田龙吓得手中枪差点脱手。
手忙脚乱之下,田龙勉强调转枪口,都没来得及怎么瞄准,便扣动了扳机。
黑暗中炸起明亮的膛口焰。
淡淡的硝烟味后,还有淡淡的发丝烤焦的味道。
黄大师瘫坐在地,呆滞的仰头看着自己斜上方,被田龙握住的手枪,一动也不敢动。
磕…磕…嗑…
脚步声依然没有停止。
田龙瞪大了眼睛,终于发现刚才自己瞄准的,居然是黄大师。
望着呆坐在地,眼神呆滞的黄大师,田龙心里咯噔一下!
不会吧…我把这老头打死了?我真的杀人了?
尽管以前自己因为好勇斗狠而坐过牢,但那本质上也只属于打架的范畴。自己从没想过要真的置人于死地。
尽管刚才曾信誓旦旦的向相镜承诺有人靠近就杀,但那也只是一时血勇。冷静下来后,还在庆幸得亏没人在自己脑子发热的时候闯进来。
结果没料到,敌人没干掉,却把自己人给宰了。田龙心中当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望着鲜血从头顶流下,很快就变得血流满面的黄大师,田龙喃喃的低语:“老家伙,我真不是有意的…你犯不着还这样死不瞑目的瞪着我吧…”
田龙将手机放在地上,想腾出一只手帮黄大师合上双眼。
灯光从下往上照着不断有血从脸庞滴落的黄大师,使得这个老头看起来更加的瘆人。
就在田龙的手即将触碰到黄大师时,黄大师突然诈尸。
“我滴妈呀!我好不容易活到六十九岁,媳妇都还没娶呢,差点就让你给嘣了。真是吓出了我一头的冷汗。你说你发什么疯呢真是!”
“你…你没死?”田龙先是惊愕,接着又变成惊喜。
“死你个亲娘嘞!”
“没死就好!没死就好!”
黄大师抹了抹自己湿漉漉的脸:“怪事,我这汗出得也忒多了点吧…”
田龙赶紧用脚踩住手机灯光。
大爷终究是大爷,出那么多血居然也能被他当成汗…
“你把光遮住做什么?”黄大师觉得有些不满。
“不小心踩到了而已。”
田龙小心翼翼的把手机捡起,尽量不让灯光照向黄大师。等到黄大师不再关注自己头上的汗后,这才借灯光看了一下黄大师的头。
只见黄大师脑袋顶,一指宽的头发和头皮都不见了。
原来是擦掉了头皮,虚惊一场…
田龙松了口气。
经过这一番惊吓,也不知是不是肾上腺素大量分泌的原因,黄大师不仅没发觉自己受了轻伤,连说话都流利了许多,不再像先前那样磕磕绊绊结结巴巴的了。
磕…磕…磕…
渐渐冷静下来的两人,又注意到了那来自甬道深处的脚步声。
但是谁都不敢前去一探究竟。
谁知道个隐藏的机关是不是能分辨敌我呢。别看那个脚步声的主人似乎没事,指不定自己走过去的时候反而会中枪。
干等着也不是办法,两人决定先带相镜撤回到仓库之中。尽管铁门被锁出不去,也好过在这个连回转余地都没有的甬道里要好吧。
就在两人准备搬动相镜的时候,原本气若游丝的相镜突然开口说道:“别动,我留在这里…”
声音之细微,只怕相隔一米后就会很难听清的样子。
“可是这里…”
“我说别动!”
相镜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然而音量依然微弱。
黄大师朝田龙点了点头。
田龙无奈,只得继续守护在一旁,一边注意着甬道两头的动静,一边思索着为什么自己连续两次见到那个宛如女鬼般的白衣女人。
难道是这条甬道内的空气中存在着什么致幻成分?我先前的遭遇的女鬼,只不过都是自己产生的幻觉?
那个幻觉在诱导我杀掉他们两个…
一个猜测,在田龙脑中诞生。越想,他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
第一次出现,应该只是试探。当它发现我会攻击它后,就等待着这个机会,也就是我拿枪后,它的第二次出现。
至于为什么是我而不是相镜队长和老头。也很好解释,它无法致幻——或者是不敢致幻相镜队长。老头则年纪太大,而且之前表现一直都是畏畏缩缩的,只有我才是最佳人选…
我刚才没有成功杀死老头。它一定不会放弃。
那么,它接下来又将会诱导我杀死谁呢?
是老头?
还是…
田龙的身子,缓缓的转向身后。
滨江流行文化馆外,道路两侧已经被封锁。
周围警车上的警灯在无声的闪烁着,告知所有人这里正在进行一场规模浩大的执法。
大量警察以文化馆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包围圈。严密监控着文化馆,保证任何一人都不可能从里面逃出。
而文化馆的正门与后门门口两侧,则各自分立着一名荷枪实弹的站岗武警。
除了警察以外,更多的是外围的围观群众。
对皿川的老百姓来说,这样的盛况着实难得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