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油茶店的时候,老板看了看大厅的石英钟,笑道:“我都准备收拾包厢了。”
“我的时间观念向来很强。”
“看起来,的确如此,你比约定时间提早了五分钟。嗯…需要加点菜吗?”
“暂时不用,帮我把之前的菜热一下就好。”
老板耸了耸肩,然后无奈的吩咐一名服务员把谭翼之前点的菜拿到厨房热一下。
谭翼环视了一下大厅,看到剩下的几个服务员正百无聊赖的靠在椅子上休息。
“现在没客人吗?”
“工作日嘛,午休时间都快过了。”
“那个石英钟有些年头了吧?”
老板一呆,不知道谭翼怎么忽然问起石英钟的事,便本能的答道:“是啊。快三十年了。”
“厉害了,一个钟的年纪比我都大。是从开店起就挂在那里的话,那就更了不起了。”谭翼赞道。
老板闻言,发出爽朗的大笑:“你还真没说错,事实的确如此。”
谭翼眉梢一挑,道:“反正没什么人,老板不如和我们一起喝几杯怎么样?”
“嗯?”老板止住笑声,狐疑的看向谭翼。
“没别的意思,我们正好想打听些陈年旧事。既然您是这一带的老人,那自然再合适不过。”
谭翼说着,手掌一番,将调查科的皮夹托在掌中。
老板眼睛登时睁得溜圆,在注意到谭翼朝自己挤眼后,连忙点头道:“好,没问题!”
又加点了两个菜,飞翼队加上油茶店老板,六人一猫围坐在包厢内。
“油茶…哎哟,这个东西虽然早有耳闻,但还真的从来没喝过。不过既然是用茶叶做的,会不会很苦啊?用它煮鱼,味道会不会很怪?”
望着满满一锅翻滚的灰褐色油茶,崔文秀心中很是怀疑。
没等油茶店老板回答,草霜便提前用勺子舀了一碗:“尝一下不就知道啦?”
“油茶鱼,重点在油茶,而不在鱼。另外油茶鸡也是一样。苦味是有一点的,尤其是第一锅的时候。”谭翼解释道。
原本微笑的油茶店老板,脸色不禁一僵。
崔文秀用胳膊肘碰了碰草霜,暗示人家店老板就坐在旁边,怎么可以说实话呢?
何喻诗低低的笑道:“当年我第一次喝油茶时也是这样,习惯了以后就会喜欢上了。有的人甚至一天不喝就浑身难受。”
何喻诗的话,适时的缓解了店老板的尴尬:“我这可不是大力啊。不过这位姑娘说的确实没错。”
“好了,大家抓紧时间赶紧吃吧。”
谭翼率先夹了一大块烤鸭进碗里,然后又倒了一整盘鱼肉进煮油茶的锅内。
包厢里顿时只剩下呲溜呲溜吃东西的声音。
老板有些傻眼,感觉眼前这群人大快朵颐的样子犹如恶鬼投胎,心中暗喜:难道我这里的菜真这么好吃?要不要给厨师涨涨工资?
两分钟后,谭翼吃完了一碗饭,便放慢了吃午餐的速度,跟老板聊了起来。
先敬了店老板一杯酒,然后才道:“老板,我看皿江大桥附近,房子都挺新的,就这条街例外,新房子很少,是什么原因呢?”
“哦,你是想打听这个啊。这个我倒是知道一些,但也只是些传闻,真真假假,我也分不清楚。”
“哦?”谭翼眉头皱了起来。
他本来只是找个话题起头,方便后面的谈话,并没有真的要打听这条街的意思。
但听老板话里的意思,似乎这条街还有另外的故事?
“你说。”
“这条街的房子,始建于八十年代。那时候刚好改革开放,国家政策转为发展经济。我就是那时候打算下海经商的,然后就在这里开了家店。或许是我没有经商的天赋吧,三十多年了,还是这么小的店面。”店老板苦笑道。
谭翼点点头表示理解。
“千禧年左右,具体是哪年我记不太清了。皿川进入大发展时期,各个城区都在进行改建。这里也不例外。皿江大桥,就是那个时候建起来的。”
“修了桥,那么旁边的老旧建筑肯定也要拆掉重建,事实也是如此。
“有了大桥,人流量也增大了很多。两边相继建起了文化馆、商业广场、电影院、医院等等。甚至近几年连桥下都扩建成了一条休闲街。但是与国道紧邻的这条街,却仍然保留着三十多年前的原貌。”
老板说到这里,不止谭翼,连何喻诗与崔文秀也相继感受到了其中的不正常,纷纷竖起了耳朵。
“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要说,其实第一次搞城建的时候,这条街区也处于改建的规划当中,并且也实施了改建。
“只不过,在拆迁队开始工作后的第三天,就发生了一起极其严重的事故。一幢楼房突然倒塌,造成三名拆迁队员当场死亡!”
“拆迁嘛,,就算再小心,也难免出现意外。”草霜不以为然的道。
“问题是那幢楼虽然老了些,但完全算不上危房。而且当时拆迁队还没开始作业,就那样自行突然倒塌了。
“有关部门对事故进行过详细调查,建筑设计合理,用料也没有任何的偷工减料。虽然你们年纪轻,但想必也明白,上世纪九十年代以前的建筑,很少有豆腐渣工程存在。”
“嗯。”谭翼点点头。
他的确听说五六十年代的建筑,很多都是按照建碉堡的标注进行修建。但对八十年代的房子质量,他就不甚了解了。
老板继续说道:“最终,有关部门也没能查出什么令人信服的结果。改建工程并不会因为一次意外的事故而停止。几天后,拆迁工作再度启动。
“然而,事情随着拆迁的第二次启动,开始往更离谱的方向发展了。
“据说,开铲车的工人突然在工作时暴毙。无人驾驶的铲车直接撞上了堆积砖石的地方发生侧翻。
“又过了一天,拆迁项目的负责人突发在晚上与领导吃饭时突发脑溢血,死在了酒桌上,听说他当时才三十多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