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这次的描述,比上次笔录的内容要详细不少。
谭翼很满意,示意青年继续说下去。
青年手上的香烟已经燃尽,谭翼干脆把整包烟扔到桌上。
青年又抽出一支,尴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大意了,没有买。”
“然后呢?”谭翼没有在香烟的问题上纠结。
“我当时被吓住了,然后就没有回话,一直等到敲门声和话语声完全停止。”
“纸?”谭翼很纳闷。
“对!就是纸!”青年肯定的回答。
“那你知道,那个声音为什么会问你有没有纸吗?”
“应该…知道吧…”青年不确定的回答,并且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谭翼道:“不要有顾虑,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
“我怕说出来你们不信。之前那位警官也是听我说到一半,就让我去看心理医生…”
“没关系,信息的真实与否,我们会自行判断。”
之前的笔录上,只记到青年听到奇怪的敲门声就没有了。当时看笔录的时候,谭翼就觉得很奇怪。
现在看青年的样子,多半是因为他当时出来的东西,让做笔录的警察觉得扯淡,所以干脆就没有记上。
听了谭翼的话,青年勉强应了一声,开始继续说他的遭遇。
“那是在更早以前,第一次听到敲门声的两天前。
“那天,我和朋友去饭店吃饭。我们吃到很晚,大概快十二点左右的时候,我感觉内急,就离开饭厅去上厕所。
“厕所有很多隔间,隔间的木板离地大概有十公分左右。当时大部分隔间的门都关着,只剩一个是虚掩着的。我要上的是大号,就直接进入了那扇隔间。
“我点了一支烟坐在马桶上开始便便。拉得正欢,突然有个声音从隔壁传来。是个男人的声音,他问‘兄弟,有没有纸?’
“我觉得有些好笑,又有点同情对方。就随口回答对方‘有,可是我要怎么给你啊?’
“刚刚说完,就看到木板下面,伸出了一只手。我扯了点纸放在那只手里,手就缩了回去。
“可是过了一会儿,那个声音又问:兄弟,有没有纸?
“我心想似乎刚才给的纸确实少了点,万一对方屁股大,恐怕还真不够用。
“于是我又扯了些纸放到那只手上。手又缩了回去。
“但是很快,那个声音又问:兄弟,有没有纸?
“我有些不耐了,反问道:哥们儿,你是不是拉肚子?
“对方没有回答我,只是又把手从隔板下方伸了过来。
“我无奈,只得再次多扯了些纸。那只手再次缩了回去。
“我本以为这样就完了。然而,没一会儿,那只手再一次伸了过来:兄弟,有没有纸?
“我当时就不耐烦了,开口骂道:你是神经病吗?还是你大姨妈来了?要那么多纸干什么?没啦!全没啦!
“隔壁不依不饶,还在问着有没有纸。我很生气,加上喝了些酒,脑子不太清醒,火气又大,便一脚踩在那只手上,说道:要纸没有,要命一条!
“这回,那只手却并没有缩回去,而是抓住我的鞋子,同时,那个声音说道:没有?怎么可能?为什么会没有?不!你一定是在骗我!一定是你藏起来了对不对?你把纸藏在哪儿了?是不是藏在了你的肚子里?不行!我要剖开你的肚子看一看!
提着两份快餐,林光站在上锁的快递屋门前,一脸纳闷儿。
“小岚呢?电瓶车也不见了,离开也不通知一声,等会儿快餐凉了,这里可没有微波炉。”
掏出钥匙打开门,发现电脑还开着。
“又接了新单吗,看来是跑单子去了…”
林光看了看,见只是个帮买胃药的单子。目的地在惠风小区,并不是太远。
找到平台APP下载页面,进行扫码下载后,林光打算好好看看那个关于接送金毛犬的单子。那个单子,让他想起一个人,算起来,还真是好久没联系了。
恰在此时,又有电话打进来。
“喂,小岚?”
“是林岚的哥哥林光吗?”
听筒那边传来的并不是小岚那清脆悦耳的嗓音,而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说话的语气让人感觉有些刻板。
林光的心不由一紧,沉声道:“你是谁?”
“我是西城派出所民警,你妹妹在第二人民医院,你现在过来一趟吧。”
“医院?通知我父母了吗?”
“暂时还没有…”
“那就先别通知,我现在马上过去!”
情况没弄清楚前,林光可不愿让两位老人恐慌。
向小区后门的值班保安借了电瓶车,林光直接抄最近的路,只花了15分钟就抵达了市二院。
在电话里问清楚了位置,林光终于在CT室见到了一老一少两名身着警服的警察。
“林光。”年轻警察向林光打了个招呼。
“你们认识?”老警察询问道。
“不是很熟,只是疫情那段时间打过一些交道。”
老警察点点头,把一个透明塑料袋递给林光,里面有一部华为手机,一个粉红色女士钱包。
“你和小李既然认识,那我就不多介绍了。我是这一带的片警,你可以叫我老张。这是你妹妹的东西,检查过了,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本来还有一瓶胃药和购物清单的,因为事情还在调查中,暂时不能交给你。”
林光面色有些凝重,老警察字里行间透露的信息给他一种不详的感觉,似乎这事情有点严重的样子:“我妹妹她…”
“正在做脑部CT。”小李指了指紧闭的CT室大门:“放心,没有外伤,也没有受到那方面的侵犯。只是…她的情况比较奇怪。”
“奇怪?”
听到小岚没有大碍后,林光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一点。可听到小李后面的话,方才微微安下的心又提得更高了。
“嗯,是有些奇怪,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我们才选择先通知作为受害人哥哥的你,而不是年龄较大的父母。毕竟,从心理承受力来说,年轻人在这方面应该更强一些。我曾经有一次就见到过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