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追逐(1 / 1)

用对讲机呼叫了好一阵,谭翼才听到回复。

“我是鬼斩。”

“诗诗和小崔呢?”谭翼忙问道。

过了一会儿,何喻诗的声音传来:“谭翼,你没事吧?你流了好多血,我真怕你会出什么意外…”

“没事,皮外伤而已。不吓人一些,又怎么能在医务室过夜呢。话说,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有什么进展吗?”

“没有,那些工作人员都谨慎得很,一问到关键的地方就什么都不说了。”

“这样啊…小崔呢?他现在没跟你在一块儿吗?”

“没有,从医务室出来后到现在,我都没见到他人了。”

谭翼皱眉,隐隐觉得不妙:“没理由需要这么长时间啊…诗诗,你先不要轻举妄动,就呆在房间里,千万不要去找他。另外,务必不要和鬼斩分开。

“我这边也要开始了。护士刚刚查完房,下一次查房大概在一个小时后,我必须抓紧时间。”

“好。你一切当心。”

收回对讲机,谭翼从墙边搬来一张折凳垫脚,开始拆卸天花板上的通风口铁栏。

足足花了近五分钟,方才将铁栏拆下。

怎么跟电影里的不一样。电影里这些铁栏不都是一拉或者一推就能卸下来么?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谭翼把铁栏和螺丝钉轻轻的放在一边,然后双手抓住通风口一侧,一个引体向上,整个人就钻进了通道内。

通道非常的逼仄狭窄,谭翼只能匍匐着身子,用双肘支撑着往前爬。

由于担心动作幅度过大发出声响引人察觉,只能一点点挪动,缓慢爬行。

这种行进方式吃力不说,时间稍长,谭翼的肘部也开始有点吃不消了。

一开始还只是有点不适,慢慢的,连骨头都有种刺痛的感觉。

谭翼不得已,只好停下。勉强翻了个身后,解开头上的纱布。又从存储徽章中取出小刀,在漆黑一片的黑暗中摸索着,将纱布一分为二,分别缠在左右肘部,这才继续向着不知尽头的通道深处探索。

又不知爬了多久,前方右侧隐隐透出亮光,谭翼心中一喜:终于要到了吗?

但是很快,谭翼发现似乎有点不对劲,空气中的气味隐约带着些洁厕精的味道。

爬到目标处,谭翼透过铁栏向下往去,正见到一个安保人员掏出他硕大的本钱对准小便池。嘴里嘘了半天后,一股涓涓细流才有气无力的流出来。

便秘常有耳闻,尿秘倒是第一次见。想来那人必定是常年酒色过度,前列腺已经出了问题。

谭翼暗骂一声晦气,悄悄的缩回了脑袋。

后退可比前进困难得多。前进还能有双腿做辅助,后退时所需要的力量则完全依靠双肘。要不是此前谭翼在健身房接受了将近一个月的超强度摧残,只怕此刻早就累趴下了。

退回到岔路口后,谭翼继续朝早先的方向爬去。

呼吸越来越沉重,现在不只双肘,连脖子、腰部和膝盖都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所幸的是,终于又看到了光亮!

爬了这么久,恐怕已经有半个小时了,怎么说也应该到了歌剧院才对。

将耳朵贴在身下通道上仔细听了听,没有听到任何声响后,谭翼略微加快了速度。

就在距离前方铁栏只剩十公分左右的时候,铁栏被一股大力从下方直接撞飞。

弯曲变形的铁栏,擦着谭翼的鼻尖,重重的砸在通道上壁,又反弹落下掉到谭翼的脑袋上。

还没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谭翼就看到,一只枯瘦惨白的手,从通风口下方,缓缓的探了上来。

谭翼瞳孔微微收缩,那一瞬间,空气仿佛凝固。

双眼死死盯着那只手,身子则慢慢的向后退。

枯瘦惨白的手掌在铁栏附近摸索,似乎想抓住什么东西。但是当发现什么都没找到后,却并没有丝毫要收回去的意思,而是扣在了通风口的边沿。

它想要爬上来!

一颗苍白的头颅慢慢升起,几根零散的头发像枯草一般。

一阵又一阵似兽非人的低吼,带着暴虐的兴奋,带着残忍的渴望,不断冲击着谭翼的心。

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再顾不得发出响动是不是会引起其他人注意,谭翼拼劲全力,用最快的速度向后退去。

不知名的怪物终于完全进入了通风管道,一对幽蓝的眸子紧盯谭翼,发出兴奋的光芒。

谭翼将手机叼在嘴里,屏幕的微光在漆黑的通道里却显得异常明亮。

谭翼彻底看清了怪物的模样。

它就像是一个被饥饿折磨到皮包骨头的畸形人,四肢细长,双眼凹陷,颧骨突出。肋骨和髋骨的形状令人一目了然,几乎就是一具骨头架子。

谭翼疯狂的往后退。

通风管道被谭翼的双肘撞击,发出急促的咚咚声。

快点!再快点!快啊!

谭翼心中疯狂的呐喊,但是与人形怪物的距离却在逐渐拉进。

人形怪物眼中兴奋的光芒越来越炽烈,丑陋的嘴也因为兴奋而不停开合,猩红的舌头逐渐垂下,越拉越长,如同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

谭翼缠在双肘上的纱布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脱落,在与粗糙的通风管道的摩擦中,肘部和小臂早已血肉模糊,在前方拉出两条长长的血线。

人形怪物的舌头在血线上滑过,发出一声令谭翼连灵魂都颤抖的嘶叫后,爬行的速度陡然又快了一分。枯骨一般的四肢撞在管壁上,发出咚咚闷响。

绝望的情绪,就像疯长的藤蔓,将谭翼的身心完全包裹。

快啊!

突然,右脚蹬到了空处。

是刚才通往卫生间的转角。

终于得以调整身形,谭翼猛的扭身,由于惯性,头部重重的磕在管壁上,一阵头昏眼花。但是他已经顾不上这些。

十多米的距离,却成了他今生最漫长的路途。

脸上的汗水混着血水滚滚而落,让谭翼的因恐惧而怒睁的双眼辛辣刺痛。

近了…近了!

谭翼听到从通道口处传来的人语声,说的是英语。

“里面有东西!通风管道里有东西!噢见鬼!”

两名安保人员手持警棍,盯着通风管道口严阵以待。

然后,他们见到一只皮开肉绽的手,重重的扣在了铁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