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清玄山后的第一时间，苏凡就听到了一个令他哭笑不得的消息，他的死讯。

而且这个消息还有不少人表示信服，其中有心人还去体堂找石小玉询问了一番，毕竟她与苏凡同为百草园守园弟子的消息，并不是什么隐秘之事。

石小玉对此也没遮掩，说早在一个月前，苏凡便离开了百草园，具体去哪儿了，她也不知道，不过她并不相信苏凡已经死了，毕竟她还有仇没报。

紧接着，又有消息传出，说苏凡一个月前，曾下山做任务去了。

这个消息一出，无疑是实锤了苏凡的死讯。

毕竟在他们看来，苏凡得罪了孙家，本身还是少山主的仇人，这两个因素就决定了他此次下山，九死一生。

在诸多弟子惋惜之际，孙家的人却有些坐不住了，虽然苏凡没有回来，但是许长英一行也没有回来，这就让他们对当下的情况有些惘然，又不敢打扰闭关中的孙定舟，后者为了一个月后的外门大赛，可是下足了功夫。

正当苏凡准备给孙家来一记狠招时，在自己住所门口，遇见了邓宇。

邓宇早年也曾在世俗江湖浮沉，那时候他便是靠着过人的眼力，获得了不小的机缘，然后一路走到现在，他一直觉得，这个苏师弟不简单，未来可期，如今趁着他还未成长起来，打好交情，对自己日后的发展也有不小的帮助。

他不相信也不愿去相信苏凡会死，所以在那个谣言传得沸沸扬扬之时，他每日都会来这里走一圈，怎料，今天还真让他见到了苏凡，这让他欣喜异常。

两人短暂寒喧了几句，邓宇透露出一个消息，这个让苏凡眉目之间煞气横生。

阵堂不久前来了一位新弟子，名为余年，说是来找苏凡的。

最开始的一段时间还好，因为有了苏凡这个前车之鉴，加上邓宇的维护，新晋杂役弟子没人敢欺负，可是自前两天罗钰出关之后，一切就变得不一样了。

罗钰如今与顾清秋渐行渐远，别说抱得美人归，恐怕连好友这个身份都快要保不住了，在他看来，造成这种局面的罪魁祸首，就是苏凡。

本想着暗自收拾一下苏凡，却没想到这小子跑去了百草园，一个月之后又神秘消失了，再次听到消息，便是苏凡的死讯。

这让罗钰很纠结，苏凡死了，他很开心，但又不是被他踩在脚下，不禁又有些遗憾，觉得苏凡死的太轻松了。

出关之后，又听说阵堂来了一个新弟子，也是杂役区上来的，而那新弟子来阵堂的目地，就是为了苏凡而来。

这让罗钰非常生气，不过他作为阵堂大师兄，不至于明目张胆的针对一个新人，但他有手下啊，黄林之流就很喜欢干这种事。

于是小胖子就遭受了无妄之灾，几乎每天都要受人欺负，挨骂还是好的，有几次甚至被黄林等人狠狠揍了一次。

顾清秋屡屡被罗钰牵制，邓宇又势单力薄，两人都是无法出手相助，这不免让小胖子的处境更为艰难。

阵堂主殿之中，余年在角落里找了一个蕴灵蒲团，正学习着灵印的凝聚之法，却不料旁边突然踹出一脚，势大力沉。

虽然余年已经凝聚元灵，但论及实力，在外门也只是排名末座而已，又如何与那些入门已久的弟子抗衡，当即被这一脚踹翻在地。

主殿之内，随之爆发一阵哄笑。

“小胖子滚的还挺利索，哈哈哈。”

“没办法，人家长得就像个球，滚起来当然有优势。”

“你们别说了，说不定这家伙又说什么等苏凡回来了，有我们好看。”

“哈哈哈，他怕是还不相信苏凡已经死了呢。”

听着那群人不断的讥笑嘲讽之声，小胖子脸色变得难看，隐约还有几分惶恐无助与落寞。

数月之前，他因为苏凡的一句话，虽然没当上柳叶帮帮主，但也获得了极为丰富的资源，凭借着还不错的天赋，最终得以成功凝聚元灵。

来到外门之后，自觉无依无靠，又只认识苏凡一人，而且听别人说，苏凡在外门过得不错，连执法堂大师兄都对他另眼相看，这让余年起了投靠之心。

至于少山主是柳擎的消息，余年也是知道的，但柳擎与苏凡的恩怨，若是要有个开头，与他余年也有一定关系啊。

于情于理，他都得站在苏凡这边。

所以余年把牙齿一咬，选了阵堂，可他万万没想到，在第二天，外门就开始流传起苏凡的死讯，这让余年有些难以置信，毕竟在余年眼中，苏凡那可是在二层的时候，就将三层的少山主摁着打的猛人，怎么可能下了一趟山就死了？

他不信，而且每次有旁人讨论此事的时候，他也会出声提醒，说苏凡肯定不会死，这种毫无证据的言辞仅是凭着他的直觉，自然不会令人信服，最开始时，那些听者虽然不信，但也没怎么出言讥讽，只是笑而不语罢了。

可等到阵堂大师兄出关之后，讥讽谩骂与羞辱便接踵而至。

这让余年感觉很难受，他曾一度幻想过仙家之地的其乐融融，师兄弟间的亲密和睦，可真当他站在这里时，才发现，其实外门与杂役区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

灵修有着超越凡俗的手段，同时也有着人性的卑劣。

有时候余年甚至还想着，要不要下山回家算了，不过没有见到苏凡，他终究还是不死心，于是他竟然就这样咬着牙挺过来了。

“这小胖子要哭了，好可怜！”黄林看着余年委屈的模样，嘿嘿笑着，他对苏凡一直是怀恨在心，奈何苏凡成长太快，快到让他感到恐惧，幸好现在苏凡死了，后者给予他的耻辱，自然要在这个小胖子身上讨回。

就当他准备再次下手的时候，却听见大师姐发话了。

“够了，你们这般欺负新来的师弟，真是枉为师兄。”顾清秋俏脸一片冰冷，眉宇间隐约有些憔悴。

对于苏凡的死讯，她虽然不相信是真的，但每每念及与此，心口总是隐隐作痛。

“新弟子成天在我们阵堂说一个死人的名字，多晦气？教育一下也不为过吧。”罗钰淡淡道。

顾清秋盯着罗钰，眼中有着深深的失望，随即有些释然，摇头道：“罗钰，幸亏我以前没有眼瞎，不然我肯定会后悔终生。”

罗钰身体一震，脸庞陡然变得扭曲起来，他追求顾清秋多年，付出多少情意？所有能为她做的，他自认都做到了极致，如今却被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完全否定。

“你要是没有眼瞎，会看上那苏凡？他拿什么和我比？啊？”

看着失态的罗钰，顾清秋俏丽容颜上露出一丝讥讽，她轻轻道：“他啊，哪里都比你好，你不是很好奇那天晚上，我去他那里干什么了吗？呵呵，其实啊，我早就将身子给他了。”

顾清秋声音很轻，脑海中却浮现着过往的一切，那是一张张关于少年的画面，她之前一直觉得，自己对苏凡，只有淡淡的欣赏，以及一丢丢好感，可是越来越多的人说苏凡已经死了的时候，她心中莫名的痛楚却强烈到让她无法呼吸。

我还没等你长大，还没等你变得比我强，你怎么就能死呢？

顾清秋心中如此想着。

当顾清秋的话响起之后，全场死寂，他们很难相信，这是真的，但当事人主动开口，难道一个女孩子会这样平白无故损害自身清白？

无数道复杂的视线落在顾清秋脸上，后者坦然一笑，反正以后大概也不会有让她动心的人了，清白什么的，就随他去吧。

罗钰如遭雷击，努力压抑着自己体内即将暴动的灵力，他不愿相信这是真的，他的脸上渐渐浮现癫狂之色，陡然狰狞一笑，竟然向着姚瑶招了招手，后者一愣，随即犹犹豫豫迈着小碎步走到罗钰身边。

罗钰将其一把揽在怀中，在女子嘤咛声中，手掌没入了她的衣领。

很显然，罗钰已经失去理智了。

这般刺激的场面，让不少人只感觉喘息都加重了几分。

顾清秋淡淡扫了眼二人，冷笑道：“幼稚，恶心。”

对于罗钰这种报复性的行为，顾清秋心中并没有泛起什么波澜。

然而就是这种态度，让罗钰面色更加阴沉如水，他不能对顾清秋下手，但有些人可不一样，他需要发泄心中的怒火。

于是他丢给黄林一个阴森眼神，后者领会之后，稍稍犹豫，最后咬了咬牙，面色一狠，灵力涌出，对着余年一掌拍下。

这一掌若是落下，以余年的实力，必然会遭受难以想象的重创。

顾清秋正要出手，陡然一道青虹光芒划过，其速度之快，连空气都被切割开来。

黄林根本反应不过来，就被这一剑戳中肩膀，青虹剑去势不减，将其整个人带着飞出好远，最后钉在石柱之上。

“黄林，你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伴随着清朗的声音响起，众人只见一抹白影飘过，几乎眨眼之间，便来到了黄林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