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阵法的消失，苏凡眼前的视野也开阔起来，前方有着一个娇小的人影，正是石小玉。

此刻后者正一脸绕有兴致的盯着苏凡，脆声说道：“小爷爷说，再等两个时辰，你要是没出来，他就要赶你走了。”

苏凡脸一黑，这石老头，真不是个好东西，哪有答应了又赶人走的说法。

石小玉抛给苏凡一块青玉，说道：“此地有小爷爷布置的诸多阵法，有这个东西，你才能畅通无阻。”

苏凡收起青玉，然后就跟着石小玉去拜见石长老，毕竟人在屋檐下，该有的礼数还是得有。

在山谷深处的一座洞府门口，苏凡见到了这位躺在椅子上的老头，后者此刻一脸笑意，显然对于苏凡破阵的表现稍稍满意，不过很快就脸色一正，开口出声。

“虽然破阵时间不慢，但手段终究还是繁复了一些，没必要用那么多明灵阵。”

苏凡点头道：“石长老说的是。”

石长老神色有些怪异，没想到这小子竟然不反驳，这不像其作风啊，不过也好，省得两人拌嘴，他今天可是要树立一个和蔼可亲的长者形象。

于是石长老指了指漫山遍野的阵法，漫不经心问道：“你觉得如何？”

苏凡认真看了看，最后赞叹道：“石长老的阵法造诣，当真是惊天动地，这些阵法，弟子只是远远看上一眼，便感觉灵识震荡，难以承受，显然极为不俗。”

石长老看了眼面色严肃的苏凡，古怪笑道：“没想到你还有这方面的天赋。”

这方面，自然是拍马屁。

“咳咳，当年日子难过，为了苟活，难免会学些技能傍身。”苏凡颇为尴尬的解释道。

石长老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看着苏凡，淡淡问道：“那你可愿拜老夫为师，学习阵法？”

苏凡有些犹豫，这个问题他之前就有想过怎么回答，此刻酝酿好的措辞却变得有些难以启齿。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在这个世界并不是说说而已，分量极重。

苏凡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便已经是七岁的身躯，后被莫长陵带回清玄山，也算是无父无母，亲近之人，也只有莫长陵一人，如果此番拜师，那这石长老便是第二位。

说来说去，苏凡对于石长老并不了解，贸然拜师，说不定日后会带来大大的因果。

“你若是不想拜师，那也无妨，毕竟师徒关系，一旦确定，牵扯极大。”石长老并没有因为苏凡的犹豫而动怒，反而有些欣赏之意。

毕竟一旦拜师，他便要对苏凡负责，虽然苏凡天赋过人，但为人弟子，尊师重道才是最重要的一点，如果苏凡不假思索就答应，反而会让石长老心底有些膈应。

苏凡轻轻说道：“此事太过重要，我需要询问家中长辈的态度，还望长老见谅。”

“如此也好！”石长老微微点头，随即道：“若是你日后有了主意，可直接与老夫说，此外，这段时间，你也可以跟我学习阵法，不算师徒的那种，毕竟老夫年纪大了，看见有天赋的年轻人，就总是想着教导教导。”

“谢长老，长老传道之恩，苏凡定当铭记在心。”苏凡恭敬道。

石长老微微点头，一挥手，一枚玉简便落在苏凡身前。

“里面记载着百草园数千种草药的相关知识，你既然已经是守园弟子，这些应当了解一下，另外，每个月三千点的荣誉值，会按时给你。”

苏凡微微一惊，清玄山上的在职人员有荣誉值薪酬，这点苏凡知道，但一般都是一个月几百一千，这百草园却是一个月三千，不愧是长老，出手就是大方。

“那边有空地，你们可以自行开辟洞府。”石长老看到苏凡那般贪财模样，有些好笑。

苏凡没有选择开辟洞府，而是来到柳树之下，再一次感受到那些浓郁的生命力，让他的身体都是微微颤抖，有了这里源源不断的生命力，他点亮体内灵蛇的速度，将会提升数十倍。

这才是他此行的主要目标。

“你是想借助这种剧痛，锤炼体魄？”石小玉来到苏凡身边，好奇问道。

苏凡当然不会暴露自己的秘密，于是胡编乱造道：“对，早年得了些机缘，可以靠忍受剧痛来增加肉身之力。”

“难怪你的体魄这么变态，这得多疼啊？”石小玉满脸的不可思议之色，很显然，对于苏凡这种锤炼体魄的方式，她还是头一遭听说。

“还好，习惯了就行！”苏凡轻轻笑道。

石小玉一脸佩服的看了眼苏凡，便蹦蹦跳跳离开，还不忘回头说道：“等你什么时候空闲了，我们再打一架。”

苏凡脸一黑，看着那两条不断跳跃的马尾辫，嘀咕道：“我忙着吸收生命力，可没时间打架。”

苏凡在百草园的日子很是安逸，灵草的照料护理极为简单，毕竟这里有着数十座大小不一的聚灵阵存在，即便没有苏凡的照顾，各式灵草也能茁壮成长。

所以更多的时间，苏凡就专心吸收生命力，强大蛇灵。

当然，每天也会花费一两个时辰去学习阵法知识，石长老阵法造诣不低，教学方式也可圈可点，所以论及效果，要比蕴灵蒲团这般死物好上很多，在这种情况之下，苏凡的阵法造诣也在不断提升。

进入百草园十多天后，苏凡借助此地浓郁的天地灵气，突破到了通灵五层。

而随着修为的突破，他的灵识也变得强大了不少，所能掌控的灵印数量，也达到了惊人的五十一枚。

这种速度的精进，让石长老都有些不淡定了，再次询问苏凡是否拜师，后者的回答仍然是等家中长辈的意见。

又过了七天时间，苏凡点亮了蛇灵的第六枚鳞片，六头龙象之力带来的力量极为强大，凭借突破后的肉身之力，他也趁机欺负了一下时常邀战的小女孩，打得小女孩差点哇哇直哭。

这让苏凡颇为尴尬。

石小玉的身体异于常人，天生神力，而来此地的目的，就像是借助浓郁的天地灵气冲刷她的那件本命灵宝。

当然，其中还需要石长老亲自布置一个法阵，名为淬灵阵，布阵所需的灵印数量，已经达到了数百。

本命灵宝的强大，苏凡早已见识过了，眼下多次交手，更是对此物垂涎三尺，不过这种本命灵宝的炼制，却不是一朝一夕便可完成，不说材料极为苛刻，就连炼化的法诀品阶高低，都会对灵宝的产生影响。

石小玉的这枚鹅卵石来历神秘，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成为她的本命灵宝，这种事可羡慕不来。

灵修之路，机缘二字，分量极重。

在苏凡达到六头天象之力后不久，挨了几次毒打的石小玉也开始奋发图强，成功突破到了第六层，可惜的是，此时的她仍不是苏凡的对手，这让小女孩有些生气，甚至好长时间都没理苏凡。

在进入百草园一个月后，一道人影出现在了柳树前。

柳树下闭目打坐的苏凡睁开眼，便感觉眼眶有些湿润。

这个自从被莫长陵带回山上之后，便从未掉下过眼泪的少年，终于是哭了。

当年被驱逐下山，流落凡俗，做过乞丐，当过劫匪，挨过刀子，也杀过人，数次生死一线，所经受的痛苦落在旁人眼中，必然是足以让人崩溃的灾难，可即便如此，苏凡从未有过哭泣的时候。

这些苦难造就了他惊人的意志力，他自认心性方面的防御已经极为惊人。

可当他见到那人的一头白发之后，所有的防御尽皆溃败。

他明明记得清楚，当初他七岁上山的时候，莫长陵正风华正茂，尤其是那一头飘摇的黑发，不知拂乱了多少女弟子的心，他是清玄山百年来最为瞩目的天才，也是清玄山历史上最为年轻的长老，同时也是清玄山阵法造诣第一人。

可眼前的莫长陵，却是满头白发，身材似乎都不再那么挺拔，一个风华正茂的年轻人，好像突然间，就变成了一个中年男子，那眼角细细的皱纹，更是如同一层层波纹，荡漾在苏凡心头，却变成了惊涛骇浪。

“莫叔叔！”

苏凡扑了过去，将中年男子紧紧抱在怀中，声音都有些哽咽。

“你这臭小子，三年多不见，都长这么高了，哎哟，力气也变大了。”

莫长陵颇为无奈的拍着苏凡的背部，见他还在哭，便板着脸，说道：“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像什么样？”

苏凡揉了揉眼睛，全身灵力涌动，通灵五层的实力爆发开来。

他乐呵呵笑道：“莫叔叔，我现在又能修行了，速度还很快，我当年欠下的债，我很快就能自己还了，你不用这么辛苦，可以安安心心待在清玄山钻研阵法。”

看着得意的如同小孩一般的苏凡，莫长陵也是欣慰一笑，摇头说道：“灵修之路，本来就需要经历千难万险，我要是整天在山上待着，日后哪还会有什么成就？”

苏凡抿了抿嘴，他知道莫长陵这般言语，只是想让他安心而已。

其实，只要莫长陵安稳的站在这里，苏凡就已经很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