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恢复静寂,只有夜空漫漫星光闪烁。
等楼道里脚步声完全消失,杨宣仪悄悄睁开眼,瞥到天台和楼道口都没有人时,这才舒口气的慢慢坐起身。
秋千椅轻轻晃动,她拉住下滑的薄毛毯,搭到膝盖上。
她表情懵然的眨着大眼睛,俄而,贝齿轻咬嘴唇,把烫热脸颊埋到毛毯里。
上次在燕京,真羽打电话缠着要吃那道清炖蟹粉狮子头,刚好她那天有空就做了,谁知去超市刚选好食材,真羽又打电话来说临时有通告来不了。
她本来想把食材放回去,可忽然想到有个家伙这几天没怎么吃好饭,当然不是特意去留意的,像第一天从海沙去新会,那天晚上因为饭菜味道不错,有个家伙连她剩下的半份都给吃光了呢。
之后几天,每到吃饭时就看他端着盒饭发愣,期间也有抽空去饭店吃,偶尔遇到一家好吃的,他就会吃的稍微多点,剩下的基本都是匆匆扒点饭就说饱了,很刁的胃口呢。
于是她便多买了些食材,准备晚上多做一些饭菜,好好犒劳最新辛苦的玲姐、小青、小金她们。
自然,也会顺便叫他来家里吃顿饭,他可是以助理身份一直跟着的,那这样没一点问题,对吧。
说实话,她并不觉得自己做的东西有多好吃,但味道肯定是还不错,前有彩糖少女成员一致称赞,特别是真羽,就算这两年,只要有空就会缠着她做一些,但她自复出后,能下厨的时间和机会都变得极少。
后有玲姐她们,每次吃完也都交口称赞,可这些毕竟都是身边最亲近的人,夸赞肯定有着关系加成在里面,想到这是第一次做饭给“另外的人”吃,她下午做菜时都有一些莫名紧张。
晚上,玲姐几人赶到,聊天中,她顺着小青的话提了下请他来家吃顿饭,然后就打电话过去。
哼,别以为听不出,电话里听到是她亲自下厨做菜,那边分明迟疑了好一会,后面还说有事在外面不一定能赶到,分明就是不想来。
那天心情本来很好的,都被这一通电话给破坏干净,这可是她第一次做饭给男生吃,当然,这个男生是她暂时助理。
快到吃饭时,他竟然又赶来了,着实令人意外,难道不怕她做菜很难吃了吗。
不过,最后看他很喜欢吃那些菜,自己之所以心情很好,那是因为厨艺又被“另外的人”承认的缘故。
从燕京一路过来,见他又陷入一吃盒饭就发呆的境地,每每还悄悄望过来的样子,着实让人好笑又好气,真是谁家的大少爷吗。
盒饭都是小金找那些大饭店订的,没有多难吃吧,而且在外面有心再做一点给他吃,就算能腾出点时间,也没地方做啊。
后面她私下告诉小金,说自己想吃点口味好些的,让小金多找点有名店子,好像都不怎么对他口味。
到兴汉,她一般都是在真羽家落脚,加上有个家伙明天就可能要离开,一下通告就急忙往回赶,顺路让小青去买了些食材。
其实这么短时间根本不够做一顿饭菜的,好在小金和玲姐要去海沙,就三个人的话,只做两、三个菜就差不多。
今晚他过来,还用心给大家都准备了礼物,看得出,小青很开心呢。
她?当然和小青一样啦。
只是,光看小青和她的礼物,就知道这些礼物不便宜,上次便因为筹钱买房有些拮据,还大手大脚的怎么行,然而作为普通的朋友关系,这上面也不太好劝。
至于她送的那份礼物,在燕京就早准备好了,觉得以个人名义送的话好像有点不好,也担心会被拒绝,便找个赠品的借口。唔,他看起来很喜欢呢。
晚饭她很快吃完,看着他和小青在饭桌上故意争抢,很好笑,也有点温馨的感觉。
意识到竟然冒出这种感觉后,她吓了一跳,忙的离开,到洗手间用凉水洗洗脸,之后到天台上清醒清醒。
她知道,有这种感觉是不应该的,也是不对的。
现在所有的精力和时间,都该用到复出上,玲姐她们全对自己抱着很大期望的,而且…而且他…
不知怎么,在秋千椅上坐着就睡着了。
又一次做了那个梦。
梦中,阴雨蒙蒙,她搭上202公交车准备回下榻的酒店。
公交车驶上湘江大桥,窗外雨滴敲打玻璃上。
随后车身摇晃,嘈乱、惊喊、碰撞,下一刻看到涟漪点点的江面。
最后是无尽的白色。
那片白茫茫中,一个模糊身影渐渐走近。
当睁开眼,发现一个身影正横在面前,闻着那熟悉的气息,立刻知道了是谁。
看他弯腰贴过来,吓得连忙闭上眼睛,两只手在脸颊下微微蜷握,她感觉心都快跳出来了。
他、他、他想做什么?
这里是真羽家的天台吧,小青呢,小青会上来的吧。
下一刻,感到身上盖上一条轻薄的毛毯,她攥起的手松开,发现手心里全是汗。
哼,还以为、还以为…
不过。
许久之后,天台上静无声息,她悄悄掀起一丝眼帘,发现某个家伙就安静的坐在秋千椅旁边,似乎在一直望着她。
干嘛啦,这、这样盯着一个女生看,很失礼啊,而且,女生又不是他什么人。
躺在秋千椅上,仿佛能感觉到视线在身上的停留,像有蚂蚁一样在身上爬着,而她还不敢乱动。
从来不知一分一秒都能变得如此漫长,就当她忍不住要装作睡醒了时,忽听到他和小青的对话,明白原来他是有了创作灵感。
唔,是在这里看着她产生的灵感吗?
杨宣仪把烫热小脸贴向膝盖毯子,觉得自己要疯了,脑袋里这都在想些什么啊。
无声的叫喊几下,提醒自己把思绪岔到别的上面。
比如明天有哪些通告,明天在节目上要唱的是哪首歌,对了,现在他有了创作灵感,那明天还会不会走…
啊~啊~
杨宣仪抬起脸,欲哭无泪的仰躺到秋千椅上,一把拉起毛毯将脑袋罩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