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话筒接口插好,打开旁边控制器电源。
唐赫轻敲了下,一声巨大回响在馆内嗡鸣。
“喂、喂,喂喂~能听得到吗。那谁!”
坐到钢琴前,唐赫掀起琴盖,没去看人来疯的贾乐在下面嚎叫着呼应,他侧过头,看见林沫跟着宋燕停止往外走的脚步。
他把话筒拉近一些,“贾队长说,上午我不在的时候,三班有同学,专门给我唱了一首歌。很荣幸,我也回赠一首,把夏天的风送给他。”
馆内学生纷纷停下手中的活,有一班或认识唐赫的,跟着贾乐一起在下面敲着桌椅板凳的起哄。
宋燕笑看着,马上要毕业,放肆一把也能理解。
像之前晚会上吴世伟的表现,搞得几个老师脸色很不好,后面还有节目没演完就匆匆宣布结束。更多还是不想引起太大影响吧,快中考了,该紧张起来还是得紧张。
琴键按下,馆内终于安静了些,曲风轻柔,静谧流淌。
对一班同学而言,唐赫会弹钢琴并不奇怪,初一入学的第一个元旦晚会,他就在表演过钢琴,其他班的同学很多对此也有点印象。
那时唐赫钢琴学了没多久,弹的其实并不好,跟此时是远远无法相比的。
稍带一丝炫技成分的扫琴过后,他望向台下,视线稍稍在宋燕身边的林沫身上停顿下,轻声唱起来。
“七月的风懒懒的,连云都变热热的,不久后天闷闷的,一阵云后雨下过,气温爬升到无法再忍受。”
这首夏天的风,前世的初三毕业晚会,也就是今天上午,是他上台演唱的歌。
记得那天他没有弹钢琴,是宋燕给找的伴奏。
贾乐不知从哪里找来一盆仙人掌,在一旁报复的扬言也要中途冲上去送花,最后给赶到的班主任老张给唬走。
“索性闭上了双眼,让想象任意改变。场景,两个人一起散着步,我的脸也轻轻贴着你胸口,听到心跳,在乎我和天气一样温度。”
对这首歌的回忆涌上来,弹奏也变得娴熟。
那天,他还没有真正的认识林沫,当时拿话筒对着黑压压的台下,都不知林沫是坐在哪里。
场馆窗户开着,热热的风送拂,窗帘飘动,让洒进来的阳光都跟着摇曳不止,柔柔照着站在那里的纤柔身影,光芒把那张清丽的脸庞都映得朦胧不清。
真好,这个夏天,有风,有你。
他提前认识了林沫。
视线从台下众人脸上一一划过,转向遥远的窗外,又想起了贾乐之前讲的八卦。
“夏天的风,我永远记得,清清楚楚的说要热死我,我看见你酷酷的笑容,也有恶心的时候…”
噗通。
不知是谁从凳子上摔下来,继而台下一阵轰动,笑的笑,敲东西的敲东西,贾乐快把桌子给晃散架了。
夏天的风这首歌老歌,最近忽然又流行起来,很多人都在学唱,但眼下被唐赫一改,简直以后都无法直视这首歌。
“唐赫,快点跑。”
突兀大叫,打断了唐赫的即兴演唱。
侧头看去,见一个气喘吁吁的小胖子从馆外跌撞跑进来,他认识,是班里坐他和贾乐座位后面的同学。
“你这个接外面…外面大喇叭了…徐道长从那边过来了。快跑。”
小胖子嘴里的徐道长叫徐江科,是江灵中学的教导主任,因常年喜欢穿长款风衣装酷,才被学生私底下起了这个外号。
什么接外面大喇叭?
唐赫明白后,连忙跳下讲台,冲到贾乐旁边一把抓起背包,后从侧边大窗户翻了出去。
出来,远远看到路拐角一个风衣秃顶男人跑向室内馆前门,他随即从墙的另一边绕过去,径直往学校大门跑。
途经教学楼,几位老师正站在过道上,对着不远处操场边的大喇叭指指点点,一楼、三楼几个教室的玻璃窗旁,挤满了好奇的脑袋。
操场边的石杆上立着个大喇叭,是平时早自习出操时放音乐用,有时在操场上开会什么也用得到。
室内馆话筒连到这上面,就表示他台上搞怪唱的那些,已经传遍全校了,初一初三还正上着课…
唐赫苦着脸,幸好离中考只有两、三天,不然可真热闹了。
不过,这样一来,没多少人会讨论林沫了吧。
出校门,不远就是一连几家小网吧,他本想进去开个机子,查看下比邻网新况,以及天悦交给郑杰演唱那首像我这样的人的前期宣传情况,刚到门口,就看到前面路旁有个人影来回晃荡。
唐赫松开网吧大门把手,转而走到那人边,在一旁石墩上坐下。
“你干嘛?”吴世伟觉察后面有人,回头见是唐赫,愣了一下。
“等人啊。”唐赫歪头看下,吴世伟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电子产品外包装盒,循着记忆,似是某品牌MP3的换代新品,可不便宜,少说几百块呢。
吴世伟冷哼,抬腿就要走开,似又觉得这样会弱了气势啥的,他又缩回脚,“你等谁?”
“林沫啊,她还在学校,没出来呢。”把略沉的背包脱下放到怀里,唐赫指指那包装盒,“送人的吗,不便宜吧。”
听提及到林沫,吴世伟疑窦的瞅瞅唐赫,随后把礼盒抬起些,一副懒得搭理的高傲模样。
这时有学生从校门出来,吴世伟张望,见不是要等的人,又索然回过头。
半晌,见唐赫坐石墩上悠闲摇着腿,他把礼盒拿到身前亮出,走近些的俯身,“别林沫林沫的,你以后…”
“你也认识林沫。”唐赫抬头,好笑的看着吴世伟露出几乎威胁的表情,他把背包拉开,拿出那台沉重的节拍器来,“这不是快毕业了,我是等她来,送毕业礼物的。”
吴世伟瞅着菱形木盒,旁边还有个金色把手,“这是什么?”
“节拍器听说过没有?”唐赫打开木盒一边,轻碰一下上面音锤,让指针摇动起来,“NIKKO的节拍器,林沫弹钢琴要用的,她之前那个从广州拖运过来时弄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