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常来这种地方？”

等待炸的过程，韩露问对面的李扬。

稍显昏暗的白炽灯下，李扬不免偷偷多打量了她几眼。

这个女孩给人最深刻的印象是她眉宇之间有种超越了年龄的秀气，淡淡的眉毛仔细修饰过，长长睫毛忽闪很灵动。

其实她长的比韩小冉漂亮，而且皮肤更白皙，吹弹可破，身材也不错，只是偏中性的打扮掩盖了女人味。

“看什么看，问你话没听到？”韩露发觉这小子一直盯着自己，厉声吆喝道。

把正在炸串的老板吓了一大跳，以为外面两人打起来了。

李扬后脊冒汗，赶紧收回目光点了点头，“跟大春一周来几次，当夜宵。”

回归之前讨论联欢会的事，韩露要先听听他写的歌词才能决定要不要帮这个忙。

毕竟作为高中生，再回到曾经念初中的学校会觉得幼稚无比，而且那天还不一定有时间。

李扬有备而来，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张纸，上面写的就是平凡之路的歌词。

为了显得真一些，李扬还刻意在纸上反复涂改，写写画画，以显得的确是自己绞尽脑汁的产物。

韩露看着这张被折了几道痕迹的纸，先是眉头一皱，说道：“徘回着的？”

李扬靠过来侧身看了眼，忙掏出笔加个双立人，“徘徊着的，不好意思。”

韩露撇撇嘴，“小学没毕业啊，这么低级的错误。”

实际上现在的初中生不认识这俩字的大有人在，在这个年龄段也算是生僻字了。

韩露自言自语念着，“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也穿过人山人海，我曾经拥有这一切，转眼都飘散如烟.....”

李扬凑在旁边如同舔狗，用曲调小声哼了出来。

过了会，韩露看了他一眼说：“写得倒是还不错，挺有味道。只不过你一个初中生哪来的这么多感慨，该不会从杂志上抄的吧！”

听到“抄”字，李扬浑身一颤，这个老巫婆眼神够毒的，不过绝对不能承认。

再说了即使他承认也没辙，拿到网上去搜根本什么也没有，这就是李扬的原创。

“额...我平常喜欢看电影，有时候会把主人翁当成自己，带入进去就会产生种种感受。”

“比如毁了我的一切，只想永远的离开就是看完阿郎的故事后的感慨。”李扬现想现编。

“阿郎的故事”是一部1989年的老电影，导演杜琪峰，主演周润发和吴孟达却不是枪战片，也不是喜剧，一部另类温情剧。

韩露似懂非懂点点头，似乎被他绕进去了。

能让“疯婆子”有这样表现，李扬心里直乐，那感觉就跟在野外驯服一头残暴大棕熊差不多。

他继续吹嘘，接连找了几处也都能跟某些电影联系上，听的韩露眼神里带着些许崇拜。

“这句呢？”韩露抬头看着他，白净的手指在纸上。

李扬瞟了眼，是“我曾经堕入无边黑暗，想挣扎无法自拔”这句。

他实在编不下去了，半天憋出五个字，“迪迦奥特曼。”

韩露瞪了他一眼，神色大变。

“去死！”

好在炸串及时端上小桌，地沟油经过反复烹饪后的香气四溢，两人不约而同咽了口水。

明知道吃了对身体不好，李扬就是无法控制自己哆哆嗦嗦伸向炸串的手。

出乎意料，韩露拿了一根鸡心递给他。

这让李扬心头一暖，毕竟这种氛围下男女单独在街边店里吃夜宵，显得很暖。尤其隔着近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体香，多少有点往那方面想。

“谢谢露姐，我自己来就行。”

李扬刚想给她也拿一根，结果听韩露淡淡地说：“不用献殷勤，那根炸糊了。”

反过来一看，我去，四块鸡心已经要被烤成黑炭！

温存感顿时全无，取而代之的是寒冷，这个出生在寒露节气的女孩总能在恰当时刻给出致命一击！

不过还算有点良心，韩露去拿饮料的时候问李扬喝什么，她请客。

“橙汁，不要碳酸饮料，对身体不好。”

听了他的话，韩露面露鄙夷，“饮料喝多了都对身体不好，就好像这些瓶装橙汁多健康似的！”

被怼，李扬反驳道，“面前两杯毒药如果非要喝一杯的话，那肯定选择药性更小的那杯。”

已经拿着两瓶果粒橙走回桌前的韩露，马上转身送回去一瓶，并且嘟囔道爱喝不喝。

李扬没辙，只好撅起屁股自己再拿回来，这就叫祸从口出。

两人吃的满嘴油，过程还算和谐。

韩露饱餐一顿后初步答应给他伴奏，没有说死，因为她不确定有没有时间。

毕竟琴山一中也要举办联欢会，韩露没报名，但说不定会有变动。

“你为啥不报名，不是会弹吉他么。”李扬问道。

韩露摇摇头，“切，我那三脚猫功夫还是别出去丢人，搞不好音都是错的。”

李扬瀑布汗，难不成她是完全靠自学吉他，没有专业老师指导过，那联欢会上岂不是要丢人？

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如果李扬这时候再爽约，那基本可以给自己料理后事了。

接下来是送韩露回家，有上次被她家大黄撵的经历，李扬仍然心有余悸。

韩露说不用，自己能回。

李扬吓唬说这一带晚上有人溜达着专门找独身女性下手，很容易财色两空。

“你说的那个人就是你吧，我每天晚上都从这条路走，怎么从来没遇到。”韩露不信。

李扬随口道，“那是因为之前回去早，现在已经九点十五，正是色鬼出没的最佳时机，再晚就冷了，冻手。”

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韩露噗嗤笑出了声，但很快收了回去，维护自己高中学姐的气场。

“那你听好了，遇到熟人马上滚开，装作我们不认识，听到没。”

她更像是要挟，李扬只有点头的份。

不过话说回来，大冬天一个花季少女这么晚走夜路的确不怎么安全。

虽说李扬并不歧视外地来的渔船帮工，但他们的的确确引发了不少田镇的治安问题，这一带又是外租房的聚集地，经常会有酒后打架砍人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批渔船帮工年轻好斗，喝上酒很容易大脑发热。

李扬认为自己有义务把韩露护送回家，直面大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