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放下手,又眨巴眨巴眼睛。
她感觉脸更烫了,反面布也烫了,像她现在盖着的被子。
“那放手吧。”被牵着手,艾纯脸上没什么表情,或许因为是只猴子,他自带红了,也就不会再红。
更何况,他内心也没产生什么绮念,对病人还能产生绮念,那就没救了。
等等…
艾纯思想跑偏了一下。
似乎,电视上很多男女主角感情升温都是在一方生病的情况下吧?
不过,那应该不是绮念,而是爱!
思想回归正轨,艾纯看到手上已经没有手了,便又要走,结果步子都没迈开,一只手又拉了上来。
“…”艾纯看着白里透红的白,没有再问,干脆坐在了床上。
“你感觉困吗?”艾纯轻声问。
“不困。”白回答时盯着艾纯,现在她心很安,也很精神。
“可能是因为床太软了。”
“哈哈,开个玩笑。”艾纯笑笑,他刚刚把白早上和晚上的睡觉地方对比了下。
“噢。”白也笑笑。
她没听懂,只是跟着笑。
“可能是因为改变了环境,所以你才没睡意的,有些人会认床…嗯,就是如果不是睡在自己经常睡的那张床上,就翻来覆去也睡不着。”艾纯道。
“噢,那怎么才能睡着呢?”
“好问题…其实我也不知道。”
“不如,我们随便聊聊。”
电视上好像有这样的剧情,男女主角聊着聊着,女方就睡着了。
“嗯?我为什么老想到电视剧呢?”
摇摇头,艾纯问道:“你今年几岁?”
“不记得了。”
“没事,那,你多高?”
“不记得了。”
“我估计你有一米五。”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问呢?”
“聊天是这样的,没问题也要找问题,不然就聊不下去了…你好点了吗?”
突然的转折让白愣了愣,细心感受了一会儿才回答:
“好多了。”
不知道为什么,跟艾纯随便聊着聊着,她就不热了。
“我也觉得,脸都不怎么红了。”艾纯放心的笑笑,又问:“天上有几颗星星?”
“…”白又愣了愣,差点没跟上。
“不知道。”白下意识地回答。
“那天上有几个太阳?”
“一个啊。”白答得很快,她早上明明才晒过嘛。
“不不,其实,天上有十个太阳。”
“不可能,我白天只看到一个。”白气鼓鼓地道。
她觉得艾纯是把她当傻子了。
她只是失忆!
“真的,天上有十个太阳…你知道我的猴毛为什么那么黄吗?”
“为什么?”白眨巴眼睛,满眼好奇之色。
“被十个太阳的光染黄的。”
“啊?”白小嘴微张,竟是信了三分。
艾纯嘴角一弯。
“那为什么现在只有一个呢?”白问出七分之一疑惑。
“我想啊,如果再晒下去,我可能连皮肤啊,血管啊,内脏啊这些都被染黄,太黄了容易让人想歪,我就把其中的九个太阳射了下来。”
“为什么会想歪呢?”
“…”艾纯一怔。
难道不是应该问:用什么射的呢?
但艾纯也没有多想,回道:“因为人的联想能力很强,经常随便一个简单的词语都能想到别的地方。”
“噢。”嘴上应着,白心里还是疑惑的。
别的地方是哪个地方?
白问的是另一个问题:“射下来的太阳去哪里了呢?”
“…”艾纯又一怔。
姑娘,你难道真的不好奇我用什么射的吗?
“我把它们扔入了海底。”
“为什么要扔入海底呢?”
“因为…太阳很烫啊,只有海水才能把它们浇熄。”
“噢,明白了。”
“孺子可教。”艾纯摸摸下巴,问:“你现在困了吗?”
“不困,反而更精神了。”
“…”艾纯无语。
他觉得自己这个故事对于单纯地白来说不够无聊,于是又问:
“你知道天上月亮为什么是弯的吗?”
“不知道呢…难道也跟你有关?”
“不错嘛,都学会抢答了。”艾纯笑笑,“其实月亮跟太阳一样是圆的,但某天我觉得一直圆圆的有些无聊,就把月亮摘了下来切了一大半…”
艾纯在这里停下。
“啊!月亮能摘下来?”白看向窗外,月亮正好停在窗下,看起来小小的,看起来也很遥远。
这么远的月亮要怎么摘下来呢?
艾纯很满意白的表现。
“能啊,我可是能手握日月摘星辰的存在。”
“喔。”
“厉害吧?”
“厉害。”
“那你困了吗?”
“不困。”
艾纯扶额。
算了,讲个取材于现实的。
“看来,我只有拿出我的杀手锏了。”
艾纯开始回顾自己那消失在酒杯里的青春…
“从前有个小男孩叫小布,有个小女孩叫小不,小布是个孤儿,父母双亡,没车没房,所以被小不的父母收养了…”
“那个…”白打断,“小男孩和小女孩是一样的名字吗?”
“不是啊,一个叫小布,一个叫小不。”
“这不是一样吗?”
“不一样。”艾纯表情严肃,仿佛要开始一个学术辩论,“小男孩的小布是你头上那个布,小女孩的是‘不是、不对’的不,懂?”
“懂了。”
“好,那我继续…小布与小不第一次见面是在小不的家里…”
“等会儿…”白又打断,她被这两小孩的名字弄得有些晕,“哪个的家里?”
“小不啊,也就是收养小布的那家。”
“…”白看艾纯的目光变得幽怨起来。
她现在分清是哪个小布了,但她总觉得他在逗她。
哼,我一定要一直盯着这两个名字!时时分清!
“我继续了?”
“嗯。”
“好,说到哪里了…哦,小布与小不第一次见面时,小不穿着白色的小裙子,看起来像个小仙女,没见过世面的小布就对小不一见钟情。”
“从此,小布就像一个跟屁虫那样跟在小不后面,小不渴了,小布给小不倒水,小不热了,小布给小不扇风,小不累了,小布给小不背书包…”
“从八岁那年到十八岁那年,都是如此,往后的二十八后也可能是如此,但后来啊,小不遇到了小步…”
艾纯说到这里,停顿下来。
不知从哪里开始时,白已经睡着了,脸上的红也退去。
“做个好梦。”轻轻地把白的手拉开放进被子里盖好,再把白额头上的布拿下,艾纯又爬上窗沿,看着跟十多年前一样弯着的月亮。
今夜,又是他的不眠夜。